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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休哥是由瞳通知他耶律德榮反叛的消息的。

    她雖然英勇戰死,  卻沒有辱命。

    奕雯不應大意讓她放走了馬!

    相隨多年,  人馬心意早已合一。

    馬回到雁門時,  休哥就在馬鞍的暗格中搜得瞳把事情寫下的信。

    耶律德地榮反了。

    休哥一是憂,  一是喜!

    憂是國家有難,  喜是桂英可以逃出生天!

    於是桂英逃了。

    休哥拔營北上。

    當他到達上京時,  蕭太后的禁軍已近乎難以為繼了。

    女將蕭錦屏死在姜飛熊的箭下。

    那箭,  原本是射向蕭綽的。

    蕭錦屏在最後一剎那奮身一撲

    鷹矢貫穿胸部!

    「太后…快走…!」

    說完最後一句就倒在玉階前。

    蕭綽仍坐在寶座上一動不動。

    事實上,  她亦無路可逃。

    她的禁軍,  一部份戰死,  一部份逃跑,  另一部份降了反賊!

    即使是末路,  她也要死得有太后的威嚴!

    姜琢熊正要再搭上箭。 卻被蕭后的銳利目光鎮懾著了!

    手中的弓有若千斤!

    他沒有拉弓,  而是向外走了出去。

    身邊就只餘下幼女青蓮和韓思妍兩人了。

    韓思妍其實也是她的女兒,  只是並非王裔,  而是她和韓德讓的私生女。

    「青蓮,  思妍,  要有自戕的覺悟。」

    身為王女,  當然不能被反賊污辱!

    「是,  母后,  臣兒絕不會讓賊人污玷身子的。」 青蓮執寶劍的手在發抖。 她其寊不想死,  畢竟這樣年輕…

    蕭后馬上看出,  向韓思妍瞄了一眼。 思妍會意,  舉劍就要向青蓮公主下手!

    「母后!」 青蓮大驚,  虎不食兒,  她想不到她的生母竟會示意韓思妍殺她。

    韓思妍正要刺下去,  蕭后卻突然制止。

    「太后!」

    「你們聽。」

    青蓮和韓思妍側耳聽去。

    「太后,  我們聽不到…」

    「正是! 沒有聲音了!」

    兩人才恍然大悟!

    外面殺伐之聲停止了!

    然後…

    一大批的鐵甲武士魚貫入殿。

    「臣耶律休哥救駕來遲,  太后怒罪!」

    來人當然是休哥。



    休哥是在千鈞一發時殺入上京皇居。

    隨他而來的除了他本部人馬外,  還有蕭天佐的部下。

    皂目勝奇砍了姜飛熊,  赤老峰殺了咬兒惟康,  青山勇卻被流矢擊中前額,  戰死了。

    耶律德榮在慌亂中逃跑,  當他正要逃出南門時,  突然背後被人插上一刀。

    他轉身。 「是你?」

    殺他的是蕭天祐。

    耶律德榮死不瞑目。 他不肯相信他竟會死在一個最不堪的人手上。

    蕭天祐笑了。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看風駛裡的小人,  是為了要替瞳報仇,抑是蕭后一早安排的一顆棋子。 之後,  這個人就完全消失。

    其他的叛將死的死,  降的降,  跑的跑。

    許奕雯跑得比其他人都來得快。


    (二十六)

    她還是跑得不夠快。

    由於要躲避追兵, 她與唯一的追隨者柳凝香只能晝伏夜行。

    南面是宋, 她不會去。

    北面大漠也是遼人的勢力範圍。

    東面是大海。

    向西逃! 西夏!

    休哥在黃河擺渡處追及她。

    只差一步, 她就可能成功了。

    看到休哥時她臉色慘白。

    「可否放我一條生路?」

    休哥「哼」了一聲, 道: 「當日你有否放耶律瞳一條生路?」

    許奕雯默然。

    休哥把目光望向萬里無雲的天空, 道: 「你知否在大遼犯謀叛罪的要受什麼的處刑?」

    「……」

    休哥繼續。 「謀叛者要當眾裸身, 鑿眼, 剝皮, 先斬四肢, 最後才剜心拔舌。」

    奕雯渾身發抖, 她無法想像自己被人剝下她美麗的人皮時是怎樣的。

    「我曾是大漢國的公主啊…」

    她不甘心, 可是…

    「錚」的一聲她拔劍了。

    休哥沒有把頭轉過來, 直至他聽到一聲悶哼及兵器墜地的一響。

    他回頭。

    曾是大漢公主的劉奕雯已倒在地上, 咽喉間是一抹血痕。

    他望向站在屍體旁的柳凝香。

    「你放心,你只是從逆, 我可以保你不死。」

    柳凝香笑了, 笑得如此璀璨。

    她向休哥深深一拜。 「謝謝你了。 不過, 大可不必。」

    說完, 俯身抱起地上的屍體大步走向怒奔中的黃河。

    休哥沒有阻止。

    混濁的河水滾滾東流…

    (叛臣謀卷完)

    第五卷     梨花雨

    (二十六)

    雁門關外死裡逃生, 穆桂英一路南奔。

    為了避人耳目, 穆桂英唯有易容喬裝。 進入汴京時儼然是一個年青文士打扮。

    一別數年, 汴京比以前更繁華了; 酒肆勾欄, 聲色犬馬, 無一不備, 完全不像一座不久之前遼軍壓境, 宋師屢敗風聲鶴唳, 惶惶不可終日之地。

    桂英在南歸途中已得知休哥敉平耶律德榮兵變的消息。 耶律德榮死了, 殺死鳳儀公主的許奕雯亦葬身魚腹, 案朝君臣額手相賀, 認為遼人經忘內亂, 必家元氣大傷無力南侵, 又可以過一番歌舞昇平, 珠簾春暖的日子了。

    穆桂英回到天波府是在進入汴京後的第三日。 北警雖除, 她仍是個欽犯 不得不步步為營。

    天波府門前比以前冷落得多了。 聞戰鼓始思良將, 太平日子只合吟風弄月, 將軍世家的天波府已不再是朝廷關注的焦點。

    這總比狡兔盡, 良弓藏; 得天下, 殺功臣的朝代好。

    只是…

    她靜悄悄的進了大門從來沒有人守衛的天波府。 汴京百姓對楊家是尊重的, 絕不會有閒雜人等擅闖。 更遑論惹事生非了。

    剛拐過了大門後的影壁, 九妹迎面而來。

    「桂英!」

    楊家的人就是不同。 穆桂英雖已小心喬裝仍被她一眼就認出來。

    當然馬上就驚動了太君。

    余太君比前更蒼老了。

    桂英見到老人, 再壓止不住洶湧情緒, 撲到太君膝前, 淚水如泉湧出。

    仿如隔世。

    然後是大娘, 二娘, 三娘各人, 還有與她年紀相差無幾的婆婆柴郡主, 當然還有文廣, 金花…

    大家見桂英平安歸來, 當然是大喜過望。 只有余太君臉上有憂戚之色。

    穆桂英自然明白, 再細想大娘等如何都在府中, 更覺納悶。

    當夜, 眾人一起用過晚膳後, 桂英就來到太君房中。

    兩人一夜詳談。

    她沒有任何隱瞞。

    「桂英紅杏出牆, 對不起楊家…」

    難得的是太君毫無斥責之意。

    「你又何需理會世俗之見? 想我天波府中孤寡滿門, 孀居之人的日子是怎樣敖過來的, 老身焉會不知? 人生匆匆不過百年, 能少一個遺憾就是好事。 只是…天威難測, 日前聖上已解除了楊家兵權, 紅顏軍亦暫另派文臣接掌, 萬一…」

    余太君欲言又止。

    桂英哪會不明白老入的苦惱。

    「太君放心, 桂英絕不會令楊家蒙上不忠之名。 今次回到天波府, 也只是想見太君與一對兒女一面。 桂英請太君明日就親縛桂英上殿面聖, 桂英即受斧鉞之誅。, 也甘之如飴。」

    余太君輕嘆了一聲, 說:「 這也太難為你了。」

    桂英回道: 「這禍是桂英闖出來的, 雖云朝廷不允發兵, 覆師之責不全在桂英身上, 但身為大將, 折了這許多將士, 丟了守所, 更令公主慘遭橫禍, 桂英責無旁貸。 天波府歷代忠良, 豈能窩藏欽犯, 犯下欺君的滅門大罪? 桂英本來就應已在雁門身首異處, 現在這些日子都已是賺來的了, 即使明日主上龍顏震怒要把桂英千刀萬剮又何妨, 唯一放不下的是文廣, 金花, 桂英走了後, 希望太君與府中各人代桂英照顧教導, 桂英願來生犬馬以報 ?」 說罷已泣不成聲。

    二人終夜留在太君房裡盡訴衷情未踏出房門半步。

    早朝時份, 太君手持龍頭拐枚, 親縛桂英上殿面聖。

    只見穆桂英一身白衣, 麻繩繫腕, 七尺青絲披背, 卻仍禁不住那令人目眩的艷光。

    皇帝震怒形於色表, 只是天波府不比尋常, 余太君更是先帝也極尊崇之人, 手中龍頭拐杖亦先帝所賜, 「上打昏君, 下打侫臣」雖只是謠傳, 也不無顧忌。 唯令皇帝愛女喪命在前, 覆師在後, 如果不找個人揹上這黑窩, 如何能保存皇帝威嚴?  當下就厲色問號於金階前桂英: 「你可知有罪?」

    「罪臣守土無方, 令宮花殞落, 萬死不足以贖其罪。 但罪止於罪臣一人, 但望主上勿使牽連楊家。」

    皇帝一聽, 有點不悅, 但又不好發作, 心想: 如判她有罪, 必定誅殺, 如此一來, 楊家可能離心, 他日若邊關有事, 尚有何人拒敵? 但若赦她死罪, 一則難正朝綱, 二來喪女之痛難以平服, 沉思了一會, 就問群臣想法如何, 心想如果說「要殺的人」佔多數, 那時處以極刑, 楊家也無話可說。

    皇帝金口一開, 登時間龍庭上議論紛紛, 有說應赦的, 有說應殺的, 擾擾攘攘也說不清一個道理來。

    皇帝見殿上公卿都無法作出定論, 就下旨將桂英收入天牢, 候旨處斬。 同時下旨此事只罪桂英一人, 楊家不受牽連, 紅顏軍撥回花解語節制。

    余太君本想保奏, 桂英卻視以眼神制止。

    太君心想: 皇帝這一手也來得狠毒, 一嚴一寬,似是開恩不降罪楊家, 卻又把桂英問成死罪。但回心一想: 既斬監候而不是斬立決, 事情就有幹旋餘地, 當下如太偏護桂英, 群臣可能反而倒向嚴辦, 就弄巧反拙, 也就任由禁衛把桂英押出, 打入天牢去了。


    (二十八)

    穆桂英又一次身陷囹圄。

    「想不到沒有死在遼營轅門, 也要死在故國刑場上…」

    也罷, 反正一刀過後, 所有恩恩怨怨, 煙消雲散。

    不會再和他在戰場上刀兵相向, 也不是件壞事。

    「候旨處斬。」

    換句話說, 就是看皇帝需要和心情。  哪一天他忽然動了殺機, 她就可能馬上被縛赴刑場。

    她知道太君會盡力營救, 可是打入天牢數月以來, 都不准任何人探訪, 太君努力成效可知。

    她從牢室的小窗望向藍天, 時已是春末, 江南固然草長鶯飛, 北地也應到了雪消冰解的季節了吧。

    他現況如何? 他知道她正在生死邊緣嗎? 知道了, 他又能怎樣? 她想過他可能為救她而大動干戈, 可是她絕不想他這樣做…

    與其為了她一人而令蒼生遭劫, 她寧願在法場上引頸就戮。

    人生自古誰無死…

    得一知己, 死而無憾。

    何況, 她最少有兩個。

    她想到了鳳儀。

    雁門關外的孤塚墳頭可已長出新草?

    她輕嘆一聲。 浮生若夢, 什麼功名富貴都只是過眼雲煙。

    囚室的打開了, 守獄婦人走了進來。

    穆桂英但見她臉上笑嘻嘻的, 好生奇怪。 這數月來, 守獄眾人雖不致給她為難, 臉色總是冷冰冰的。 桂英也不怪她們。 畢竟她是待決欽犯, 保持距離也是明智之舉。

    「恭喜元帥大喜。」

    穆桂英苦笑: 大喜, 是指她馬上要上路, 再不需受牢獄之苦吧。

    「媽媽, 就麻煩你替桂英理好妝容上路。」

    婦人一愕, 然後忙道: 「元帥誤會了, 上頭傳來, 元帥官復原職, 入宮見駕, 聖旨馬上就到。」

    (二十九)

    入宮途中,  她已知道了皇帝釋放她的原因。

    二十萬遼兵大舉南下,  花解語奉旨率紅顏軍上陣迎敵,  卻因兵微將寡,  在瓦橋關大敗。 大娘花解語被斬於陣前,  三娘董月娥在帶同楊排風試圖營救時中伏,  兩人都被亂箭穿心! 三人更被遼軍,  懸屍關前,  梟首示眾!

    另一個使她震驚的是率軍南下的不是休哥,  而是蕭天佐!

    蕭天佐曾是她手下敗將,  可是今非昔比。 當年楊家軍軍勢正盛,  今天卻已凌落了。
    紅顏軍這一役也損失慘重,  除了楊大娘,  三娘,  排風外,  最精銳的錦繡營也損兵折將。 遼兵乘勝連下三關,  宋國君臣急我如熱窩上螞蟻,  向皇帝契議遷都者有之,  割地賠款有之,  稱臣求和者有之…

    還是宰相王若水頭腦尚清醒一些: 非穆桂英不足以退敵!

    於是死牢之門大開,  一襲元帥鎧甲換掉了囚衣,  穆桂英由一個死囚又再成為宋國兵馬大元帥!

    她寧願事情不是這樣。

    這一襲元帥鎧甲是以大娘,  三娘,  排風和無數紅顏軍將士的鮮血換來的!

    皇帝對她是撫慰有加,  說什麼原先早有赦免她之意,  只是大臣們有異議,  才暫時委屈她一段日子,  好等風頭過後,  就…

    穆桂英心裡自然明白,  多說亦無益,  就謝了不殺之恩。

    皇帝於是封穆桂英為兵馬大元帥,  率紅顏楊門諸女將軍及桂英邊防軍舊部尅日出師。

    「朕對愛卿絕對信任,  愛卿離京時,  太君,  柴郡主,  令郎,  令媛可於宮中暫住,  待皇后替愛卿照顧…」

    說明白了,  就是留他們作人質!

    桂英強忍心中憤怒: 難道忠烈滿門的楊家將還會攸叛逆行為不成?

    只是這不能道破,  就領了旨出宮。

    她又一次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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