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3][B]哭手[/B][/SIZE]
煤老闆嚴實從省城獨自駕車回礦山途中,因車禍死了。家裡只剩一獨子,叫嚴成志,剛滿十歲。 成志早年喪母,與繼母是水火不容。 一年前,成志的繼母“撞破”嚴實的婚外情,分得五百萬之後“淨身”離家——沒有給嚴家留下子嗣。衣食無憂的“半孤”日子,對成志來說還是挺快活的。現在成了“全孤”後,只要這“要啥有啥”的生活依舊,他仍然是個快活少年。 喪事由叔叔操辦,他擔心成志不懂事——不會哭,決定替他雇個“哭手”。 成志身披麻服頭戴白巾,跪在父親的靈柩前,靜靜地等待“哭手”的到來。 一個中年婦人領著一位少年來到了靈堂。叔叔一看“哭手”準時來了,連忙給他披麻戴孝,讓他跪到成志身邊。成志撩起頭巾轉頭瞄了他一眼:長著一張白潔清秀小臉,是一個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 “ 嗚——嗚——”還沒等別人發號令,這小“哭手”就開始哭訴起來,“爸爸,你怎麼一下就走了,丟下我們不管了?嗚——嗚——” “你應該跟我一樣,喊‘爹爹’。”成志斜著瞥了哭手一眼,又低下頭,心裡繼續惦記著剛得到的遊戲機——X Box 360 。 “爸爸,你離開‘迎澤公園’時就答應,中秋節還會帶我去的,你反悔了嗎?嗚——嗚——”“哭手”低著頭,雙手按在地下,淚水大滴大滴灑落在大理石地磚上。 “哎,你哭錯了。”成志皱了皱眉,扭過頭來,用手捅了捅“哭手”,輕聲說,“我們沒有去公園玩。我爹爹是去太原開勞模大會,回來時出的車禍。” “爸爸,你每個月來太原看我們,只住一晚就走了,” “哭手”沒有理會成志,低垂著頭繼續傷心地哭訴,“我和媽媽都不能沒有你呀……嗚——嗚—— ” “我說你呀,不要亂哭了。” 成志挺起腰,眼瞪著“哭手”,凑到他耳边粗聲粗氣地說,“我爹爹每個月都要去一趟太原,那是參加慈善募捐晚會,所以才不回家的。” “才不是呢,爸爸是給我們送‘家用’來的。”“哭手”也直起了腰,轉過頭翘起下巴對著成志,帶著沙啞的聲音反駁,“都已经十年了,我爸爸是最守信用的人了。” “我們僱你來,是哭我爹爹的,你幹嘛亂哭?!”成志掀起了白頭巾,瞪大雙眼脖露青筋,推了一下“哭手”,“你這是什麼‘哭手’?!” “我不是‘哭手’。” “哭手”眉心一皱,噘了噘嘴,一臉委曲地說。 “哪誰是‘哭手’?” 成志側身揚著頭,擺開了雙手,大聲質問著叔叔。 “ 是我。” 站在成志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堆著笑臉哈著腰回應。 “哪你是誰?”成志回過頭,滿臉通紅,把目光投向身邊跪著的“哭手”,喊了起來。 “我是……我爸爸的兒子。”“哭手”一邊抽泣著,一邊用袖子擦了擦哭腫了的眼睛。 “你來這裏幹什麽?”成志跳了起來,一把掀掉了“哭手”的白頭巾,两手叉腰大吼。 “來拜祭我爸爸。”“哭手”也站了起來,把頭揚得高高。 “誰是你爸爸?”成志把臉凑近“哭手”,眨了眨眼說。 “哭手”用手指著前面的靈柩,大聲說:“裡面那個。” 成志雙目凝住,無力地垂著下巴,全身的血都涌上了頭。 眾人一陣驚愕。 “啊——哇——哇——”成志嚎啕大哭,把白頭巾扯下往地上一甩,轉身向門外狂奔。 靈堂內一陣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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