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之初
要问美国有啥好?最大的好就是一般般的平常百姓也能拥有一块土地。土地是农民的命根,是闲人的乐园。每天给土地一份爱,土地就给你一个大好的收成。两尺长的江豆,两尺长的黄瓜;青凌凌的空心菜,绿油油的小白菜。“谁不说俺家乡好啊”,谁不想天天吃新鲜鲜的有机菜?
种菜有啥乐?乐在天天有期盼。美国的日子无聊,春天的天上也没有雾霾;秋天的地上全是落叶。春来秋去,日出日落,日子要是没期盼,这日子就根本没法过。
种菜,每天的黑土都在等你爱。你翻土,你下种,你还可以一边下种一边唱:我们,共产党人吖好比那种子诶(党人比种子?比做精子会更精神些)。下种过后等发芽,爱过以后是期待。种菜人天天就期盼地里的菜娃们快快成长,他们是绿色健康接班人。种菜和养孩子,道理竟如此一样!只是,种菜是种什么就一定得什么,而养孩子却只是碰大头运。
这几年我每天早上的头一事,就是上地头,看看菜长高了,变样了。这一天的心里,就从踏实开始。每天都有很多事,但我每天让人老乐呵的事就是经营土地。远离家乡多少年?把没处给的爱,给这美国的黑油油土地。种菜不用化肥,还要青菜长得壮,那得就靠幸福有了娃娃,要为幸福付代价的情怀。要把土地天天喂养。我把咖啡渣,水果皮,猪呀羊呀牛呀鸡呀的肉汤呀,全喂给土地。夏天很多西瓜皮,冬天无数橘子皮,埋进我的三分地。我坚持地里长期保持一个坑,两尺深,我顺时针逆时针转圈地把各种宝物埋到坑里。埋了翻,翻了埋,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我的地,一年更比一年肥。
二月里,地里的沙拉箩卜,大叶菠菜,长江豆,红洋葱,都已经长得像条汉子,每天一个新模样。
三月里,开始种黄瓜,中国的黄瓜:瘦长,表皮上有小粒。生吃,凉拌,清炒,香死个人。
四月里,开始收长江豆了,“小扁担,三尺三(对不对),三尺三哎”,我家的江豆二尺二。我喜欢把江豆用长竹杆高架,每株三脚架,一丈多高,让江豆们高高地自由生长,只是我收它们有些累。老婆最爱吃我做的蒜蓉煸江豆,而我做的更好的是四川泡江豆。泡菜跟泡妞一样不一样?泡菜里要加蜂蜜高粮酒。四月里,开始种西红柿,茄子,辣椒,这哥几个都很难自己育苗,我就去店里买苗种到自家地里。
五月里,地里会自出很多冬瓜和苦瓜苗。“小苦瓜呀,小苦瓜呀,弟弟吃肉,我喝汤呀”,小时侯老唱这歌,每次心里都酸酸,虽然我是弟弟。苦瓜于“三高”(高血压,高胆固醇,还有哪一高)男女,是大大的良药。炒苦瓜:切片,凉水先泡。给点豆豉,放些腊肉,别忘干辣椒。我指望六七月呀,快快来。五月红五月,要紧的是种大冬瓜。冬瓜是菜里之王,跟谁都不能挨得太近,要隔离单种,冬瓜叶子会长得漫山遍野,冬瓜蛋子会结得到处都是。海虾米烧冬瓜。
六七八月,是蔬菜收获的月子们,其中江豆,黄瓜(是两种千吃诶万吃诶也吃不烦的菜)种一年里的第二次。也是我琢磨捣鼓做青菜的好时候。都说看人聪明不聪明,就看他炒菜香不香。一样的东西,一样调料,但就是那,味道不一样。味道呀味道,很值得人去追求。
九月里,工作重心是种下大白菜和各种大小的萝卜,尤其是北京“心灵美”。萝卜最好要种在沙土里。红白萝卜拌五香豆腐干,那是我的绝活,老婆吃的眼放光。一吃大白菜,我就想中国,中国的大白菜,世界的第一。我在美国种不好大白菜,通常只是把大白菜种成了大小白菜,好在没既定方针,当小白菜吃,大白菜当小白菜吃,也很好吃。
有年我也种绿菜花,白菜花,松鼠极其爱吃。人斗不过鼠,人只能胜天。去年台湾朋友送我些地瓜苗,吃起来爽呆呆,种起来还简单。空心菜有时种种也不错,大火爆炒加蒜瓣。
种菜乐,我们家一年吃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菜都是我种的;种菜乐,乐在吃;人活着乐;也乐在吃,变着法吃.一年默默地劳作,也乐.里的劳作跟外边的劳作不一样,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这就是幸福。这新一年里,我种菜做菜肯定会上新台级。“没最好,只有更好”。
近平元年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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