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 亲吻黑土地 文/冰云
历经33年的时间磨砺，当年十七八岁的男女下乡知青，而今都已经到了60岁一甲子年龄了。在离开黑龙江逊克县逊河一队距今已有33年的今天，再去亲吻一下黑土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们始终难以忘却插队务农时期的第二故乡。2012年8月7日，由16人组成的回访团，乘坐40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逊克县孙吴车站。前来接站的有村长、村支书、老队长等，早已等候在站台上了，知青们到站后与接站的乡亲们拥抱成了一团，亲热的场面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员。乡亲与知青虽不是亲情关系却又甚是亲情关系，一起共同劳动的10年时间里，共同挥洒汗水的日子，是深深地镌刻在乡亲和知青心上的。
孙吴火车站外，有专车迎接知青回访团， 一辆警车在前面开道， 6辆私家车编成长长的迎接车队，快速地行驶在长满白桦树的林间山道上，车身后面扬起长长的沙尘，这沙尘似乎也在追赶知青们回访的脚步，请他们停下来亲吻一下这黑土地。久违了的知青们，黑土地的老乡们多么思念你们啊！从孙吴火车站到逊河村90公里路程，车队快速行驶一会儿便到了逊河街。逊河街边已经有热忱的乡亲等在那里，当知青们到来的那一刻，纷纷表示热烈欢迎知青回访团的到来!乡亲们说啊，多么盼望你们早点到来哦！我作为随团作者，用相机记录这激动人心的场面。
8月9日到达逊河村的当天晚上，村里安排了接风专宴。村长付贵柱、村支书张宪春、老队长老于头、村妇女主任都参加宴会并作了祝酒词！臧秀兰老师也特邀参加了宴会。宴会上，知青们一扫风雨兼程的疲惫，举杯和乡亲共叙欢聚之情。33年过去了，大家都在仔细观摩着对方，经历沧桑岁月后互相比衬着谁的变化大和小，大家都笑着说，张三老了李四年轻王五还是那么漂亮，互相调侃的说笑声飘出窗外，欢乐的气氛轻轻地荡漾着每个人的心。“鲶鱼沟” 高粱酒盛入满满的乡情，一杯又一杯的劝酒声一浪高过一浪，77岁的老队长老于头不仅热情而且还挺能喝的，“鲶鱼沟”高粱酒照喝不误，知青们见状劝老队长少喝一点，老队长说：我喝啊，是见到你们真的高兴！几番劝酒高潮过后，宴会在欢迎知青归来的祝酒词中结束。知青们陆陆续续回到酒店，都感觉很疲倦，洗漱后都熄灯休息了。
8月10日也就是到达逊河村第二天的早上，知青们走到原先插队时期的青年宿舍前，看到其原址还在，回忆当时风风雨雨务农景象，一一呈现在眼前：十七八岁的初中生，刚出茅庐的年轻人啥事都不懂，就从城市离开父母来到这深山老林，自食其力的能力是一片空白。刚来时知青中哭鼻子的人还不在少数。日后，知青们慢慢地学会了农活学会了生活，乡亲们给予知青帮助和关怀。知青到了结婚论嫁了，若有女知青带着孩子在队上，乡亲们都会主动邀请她们进屋上炕取暖，遇上家里有好吃的更愿意和她们一起分享！已故老队长赵文亮给予知青们的关心体贴更是无微不至了，哪家知青要遇到生育临盆了，赵队长会请来接生医生、把干柴堆堆放在门口、送来所需的衣食用具等等，真正把知青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照顾。姚亮与妻子朱梅珍婚后生育临盆时正逢寒冬腊月，赵队长就是这样帮助姚亮关心姚亮的。至今，只要一说起这件事，姚亮就会说赵队长就像自己的父母---情深似海！这次，姚亮的女儿随父母一起到她出生地逊河村，姚亮就把赵队长热情帮助知青的故事讲给女儿听，女儿听得泪流满面，说要答谢这位赵伯伯的恩情，可惜赵伯伯已经谢世而深表遗憾。故事管故事说，知青宿舍前拍照留影的事，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先拍，这座很普通的平房，成为照片的背景拍摄下来，记录下来的是多少逝去的青春年华的记忆，这记忆具有值得珍藏的人生珍品！
就在第二天清晨9点半，在逊河村大会礼堂举行“老一村上海知青回乡团”会议，乡亲们换上新衣服，衣冠楚楚地来到大会礼堂，与知青们握手言欢，互道平安，逊河三队的老队长，在家人的陪伴下，坐在轮椅上的他，身穿红黑织锦衣，见到知青时他一定要站起来，抖抖颤颤地走上前去，握住知青的手说：我老罗，不中用了。知青们见状都感动地掉下眼泪，握住三队老队长的手问他好！祝他幸福健康！参加会议的还有逊河村的镇长、村长、书记、原逊河二队现在是大队长的老于头、村会计等，都在会上发言：表示热烈欢迎知青远道而来，感谢知青们还记得这个小山村的乡亲；知青代表陈雪松在欢迎会上致答谢词：感谢乡亲们在知青务农时期所给予的关怀和照顾，这里的老乡特别好特别亲切，我们会永远把乡情记在心里，我们还会回来看望你们，祝你们身体健康合家快乐！在欢迎仪式上，知青赠与老乡每人一份礼物，女士长围巾和男士T恤衫，并宴请老乡共进午餐，略表感谢老乡热情接待之意！
8月10日夜晚，镇长宴请知青吃烧烤。宴席边有一个若大的排球场，有孩童玩耍的蹦蹦垫，很多孩童在充满气的蹦蹦垫上跳啊蹦啊，玩得好开心。蹦蹦垫旁边是一群女子在跳排舞，排舞舞姿跳得还真不错，还刹有其事似的。篮球场的后半段，则是年轻小伙子们打球的地盘，他们旁若无人地传、递、拍地跃起投球跑动抢球，玩得不亦乐乎。我在一旁观看到在这个地方能有这种娱乐活动，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心里嘀咕着：这里的人们还挺会生活的，篮球场上各个娱乐群体各玩各的，互不影响互不干扰。在北疆边陲的村镇上，我看到这里的村民生活方式很安稳休闲，是颇有感触的。
8月11日，我们在逊河街的早餐店，品尝大馇子粥、玉米锅贴、烙玉米饼，知青们喝着粥嚼着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以前就是吃这个东西，吃得拉不出屎。不过，今天确实找到了那时生活的感觉了。早餐后，知青们乘坐马车要去看看当年劳动时的住宿点----地营子。地营子是农忙时简易宿舍，知青与老乡是住在一起的，地营子的作用：一则是减少村庄与地头来回赶路的时间，二则是地园子广袤博大，人在地垄子里干活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垄地要走上半天。大湾龙小湾龙是逊河村主要农田基地。今天，知青们走在田间，感悟着当年务农时的感觉，那时被蚊叮虫咬，还有永远干不完的体力农活，那种累和苦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知青，在当时的真正含义是：绣地球的哥们姐们。韩建美是当时知青的团支书，当她看到大湾龙小湾龙田园时大声叫了起来：这里就是大湾龙小湾龙，我们当年干活的地方，你们看你们看，就是这里。知青们都很激动，寻找当年务农的感觉终于找到了，大豆地里绿叶葱茏，知青们一一说起当年劳动时的场景，谁偷懒了谁勤快了谁又是逃避劳动的，谁又是抢先干活在前面，回过身来再去帮助女朋友干活的，等等，这些鲜活的事例说来又都是那么可亲那么可爱，又那么可圈可点。
现任村长付贵柱是一位民选的村干部，大学学历的他，颇有一番浪漫情操。他半夜2点钟起床，为要举行的野餐准备用具和食品，野餐地点安排在逊河河滩（称河滩的土语：王八泡子）边上。等知青们走出大湾龙小湾龙时，马车就可直接送知青到逊河边。村长策划这次野餐活动、营造这样的野餐氛围，是知青们意料之外的事。其村长难能可贵的盛情之意，知青们确实是被深深地感动了！可口的美味佳肴，是用逊河河水烹煮。铁锅架在铁桶上，白桦树的干柴在灶肚里熊熊燃烧，出锅时的美味佳肴是多么地诱人，豆腐煮逊河鱼的汤是多么地鲜美。知青们说，在这里务农了十年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野餐生活，这次来真的够意思，确实是很件值得纪念的事。野餐结束后，村长开着拖拉机，啵啵啵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广袤的绿色海洋里传播着，拖拉机自由自在地在田间泥道上奔驰着，乘坐在上面的知青们，感觉比乘坐奔驰私家车还有意思！
拖拉机开到逊河村的北山边停了下来，一行知青上山祭扫老队长赵文亮的墓。这次知青故地重访没能遇见病故的老队长，心里都很难过，都以肃穆的神态站在赵文亮队长的墓前，吊唁他、追念他的厚德品性。当年知青的生活都是赵队长亲自关照和安排的，知青食堂的管理、食品消费的资金安排、知青每月必需生活费的赊账、知青回沪假期的批准，等等，生活上的一切事物，都离不开赵队长，赵队长虽不是知青的父母却胜似知青的父母，他耐心地教会知青怎样去生活怎样去劳作怎样去御寒保暖怎样去上山砍柴。今天，面对赵队长的坟冢，知青们集体向他鞠躬致敬、致默哀礼，知青们哭喊着：赵队长，我们来看你来了，你知道吗？我哥哥姚亮更是难忍心中的悲哀，深切感谢赵队长对我姚亮的关心和照顾，我姚亮身体不好还专门淘气，您赵队长批评管批评，关心我姚亮的劲却从来没有放松过，今天我姚亮带着女儿来看望您了，您知道吗？我女儿在逊河村出生时您给予我多少帮助啊！今天我想来报答您的恩情，您却在我们到来前离去，见不到您我感到多么地伤感多么地悲伤！与时同时，知青还祭奠了邻座副队长赵占元的坟墓，也向他鞠躬致敬、致默哀礼！
乡亲们相继宴请知青，答谢知青们的深厚情谊。赵占元家的赵大婶得知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就拽着知青上他们家吃早餐，一大桌子的佳肴都是绿色食品，土烧酒也是自家酿造的。一桌子盛宴就是一番盛情，把知青和乡亲的情融洽在一起，叫人永远难以忘怀！还有臧老师、村长付贵柱有单独宴请外，其他老乡只好自由组合宴请。就是这样，时间还是安排不过来。自8月9日夜晚到达至8月14日早晨离开这段时间里，乡情只能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浓缩，真的多么地难能可贵。当知青结束故地回访议程要离开逊河村的那天早上，村妇女主任致欢送词，村领导排成队列与知青一一握手言别，催人泪下的场面，感动着每一位在场人员，我一边拍摄欢送的场景，一边眼角潸然泪下。老队长老于头哭着说：我这么大年纪了，等你们再来时我可能已经离开人世了，知青们说，不会的，我们三年后再来，给您做80岁大寿！老于头掉着眼泪说好的好的！是啊，人间真情是这样地昂贵，昂贵到金钱难买!
村长把知青行李装上行李车，两辆面包车由村长专程护送知青到逊克县城。逊克县城里，还有很多从逊河村迁移过去的乡亲，热情的乡亲在逊克县城为知青们设宴,共叙欢聚一堂的友情！热闹的场面在此起彼伏的祝酒声中进行着，彼此击掌调侃着说笑着，即在逊河村一起劳作时互相帮助结下的情谊，都深深地镌刻在彼此的心里。今日重逢要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午餐过后，知青和乡亲一起到北疆的黑龙江边留影，乐滋滋的笑容都被拍摄到了相片里，印刻在大家的心坎里！知青们从这里要陆陆续续回上海，逊河村的乡亲们，我们知青会记住你们的！祝你们健康快乐！
图片很多，请去博客：
http://blog.sina.com.cn/bingyun6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