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 偏
一物不藏,如水素心,自得萧然喜。廊下风,尤似竹之吹。看鹰鹏翱翔天际。莫质疑,鹏鹰正同鸠瑞。河神与海同宗迹,嗟美丑同齐,盈虚充接,愚人惊觉真谛。泰岳秋毫巨细难分,似梦蝶庄周栩然痴。天下同源,万物同宗,旨为太一。
噫,人若无知,醉夫垂落存真志。何物无法则,人为干预无济,只会乱平衡。立新破旧,依然固守循原例。心洁漫神游,临川哨咏,飞芳神恬安逸。大笑为乐以静守之。一物不思餐雪灵犀。似怀冰,子陵严懿。神仙知在何处,只在虔心瘗。竹州花坞琼林玉树,守贱安贫惬意。不尤人不怨天时。醉狂夫,帝腹尤击。
心中不存在任何的主观意识,心静如水,人就会觉得潇洒自然,就算是廊下吹来的微风,也觉得是竹筠下吹来的清风,特别令人觉得心旷神怡。遥远的北方有一只鸟叫做鹏,它展开翅膀就能遮天盖地,在空中翱翔千里。细小的斑鸠腾一下,只能飞到榆树上的小枝。你能说大鹏就比斑鸠来得伟大吗?不是的。浅而不深的水,戴不动大船,一杯水洒在地上,只能浮起草叶。在细小的树林里,斑鸠可以自由跳跃,可大鹏就动弹不得。这时侯,大鹏就比不上斑鸠。黄河之神,在秋汛来临之时,沾沾自喜,以为天下的一切都比不上他,可是当他来到北海,就把笑容收起,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比不上大海。人们常常以为泰山是最高的,但是它却比不上天空的高;毫毛人们都以为它是最小的,可是它比微观的纳米和细胞来得细小。所以说天下无所谓最大和最小,也无所谓最好和最坏。一切的东西都是互为坐标,一切的东西只能相互而言,没有绝对。
臭腐变神奇,神奇变臭腐,世界上的事物,都是在循环。正如黑格尔所说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圆圈中远行,但是后一个的圆圈要比前一个圆圈提高了一步。所以说美和丑,盈和虚,是相互连接的,美极的东西就会变丑,极度充盈的东西,就会溢出变为空虚。人们能清楚地了解如此的道理,看世界就会清楚,如果没有弄清上述的道理,看世界,就会像庄周蝶梦一样,究竟是庄周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变成庄周一样的糊涂。其实万物的变化,都是归于太一,也就是说,都是遵循矛盾的法则远行。
一个醉汉,他喝得醉醺醺,完全没有主观意识,他从车上摔下来的结果,是完全遵从自然规律。这就是庄子所说的醉夫堕下存真知的故事。东西方的哲学观点,最大的区别是,适应和改造,也就是说,西方的哲学是,认识自然,是为了改造自然,使之能为自我服务;而东方的哲学是,认识自然,适应自然。人们了解自然规律,为的是更好地顺应自然,从顺应中求得自我的安逸。看来似乎西方的哲学观点,比较进取,东方的比较保守。其实并不然的。两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没有改变支配事物运行的客观规律。西方哲学的改造,就是人为的干预。这样只会破坏事物的平衡,而没有改变事物的运行规律。好比说,你发明了核能,使它用之于发电,但是核能对人们的伤害,也会来得更大。所以庄子的无为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人们放开怀抱,顺从自然的隐士,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自我释放的好办法。晋隋年间,喜欢谈玄,喜欢隐逸,这是知识分子,在封建制度的高压下的一种反抗形式。当今社会里,对于一般的小市民来说,庄子的无为思想,也是一种自我释放的好形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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