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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甕公外傳》第五章(之2) 父女團圓.樟木香盒子
    且說那夜,甕公跟張貴安電話相約後,他對張家父女團圓有想法,認為是他江湖人生最特殊的境遇。他想,以自己的人蛇身份迎接一個有身份的老人蛇,就像久別相逢的江湖兄弟,意義不尋常。三十年飄泊如雲如風。三十年之後跳船邁阿米碼頭,人生定點不是一場夢想,是真實的人生渡頭,張安貴也是。張安貴廿年夫妻生死噩夢,夫妻已陰陽相隔,父女別離和人蛇偷渡,都是他江湖人生掌握過的命運,是他和張安貴不能想像的江湖情緣,於今偶然因為掘蛇偷渡在邁阿米又相遇,故事卻說到張家父女團圓了,他的想法就是某種的特殊感覺了。
    但昨夜為了今日迎接張安貴,他夜闖了諒山妹家居。
    —諒山妹,請原諒甕公哥夜闖妳香閨。因此他夜闖伍月花香閨這樣說。
    —甕公哥當初拒絕住飯店地窖,也是突然心血來湖啊。伍月花口氣是性格的溫柔,但她仍然奇怪甕公哥這個舉措。
    —明日張安貴搭下午火車南下邁阿米,他說。
    —甕公哥講過吶,她反而有些納悶他的舉動。
    —細妹丁,明日徬晚時分妳老豆到邁阿米,契爺同妳姐迎接他,妳在飯店相候。他說。
    —…張月妹反而奇怪了,錯愕的望著契爺和月花姐。
    —我同張父相約過,給他父女團圓一個驚喜!他說。
    —我也這樣想…諒山妹想到「驚喜」是甚麼?笑得如母親如姐溫柔。
    都是靈犀相映的緣故,諒山妹見她的甕公哥離去,像甚麼也未發生。其實,她也承諾張月妹,打那夜甕公傳達張父信息,她在庭園就給張月妹承諾了的天大「喜悅」。
    於是就是今日和現在迎接張安貴。
         
    邁阿米火車總站,像任何東部的大小埠一樣,保留古老開發時期的遺風——火車站留下一道古色古香「風景線」。甕公覺得這道風景線沒有太大改變,並無想像中的堂皇。記得那年隨伍月花在此送一批人蛇到火車站,由人蛇親戚來接洽交人各奔前途;現在他又坐上伍月花的車來這個火車站,祇是轎車換了,人蛇角色有分別;其次,人蛇主角張月妹父親由紐約南下,接洽卻由甕公主導。這個主導角色,為何由也是人蛇的甕公擔當?自然就是甕公當年和張安貴有交情。

    至於為甚麼沒有把張月妹帶來迎接父親?則是伍月花告訴甕公一段報紙新聞:墨西哥和美國邊境一段防鐵絲網牆被破壞了雷達,攔截人蛇牆網失守,一夜間越境流竄人蛇無數,目前美國移民局已請聯邦政府協調,派出大批BIA。因此,伍月花同甕公商量:小心駛得萬年船。伍月花為她的金蘭妹父女團圓,她沒有叫張月妹隨同來火車站,已秘密設計了張家父女相會,祇是她現在不想告訴她的甕公哥。然而甕公還是隨伍月花來火車站,因為張貴安同他有默契,他說明自己是光頭佬,同〔五月花飯店〕事頭婆接他,在火車站月台守候他。
         
    而張安貴呢,被倆個不陌生的江湖人從邁阿米火車站月台接出,就被帶進這個「家」。適才,廿年前送他走進紐約唐人街〔羅浮山同鄉會〕的江湖佬甕公,從火車站月台接他出來的甕公,這個引導人蛇靠碼頭的水手佬,他和這個老闆娘就是他和女兒的恩人。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和場面面對想了千百回的父女團圓…
         
    (一朵蓮花寶座樣的燈籠映照的大廳,玄關上的神壇是觀音孃孃…神壇底下瑟縮跪著的姑娘是我女兒…阿娟靈魂保祐偷渡美國的我親生囡張月妹!…哦!真正如夢光景…阿娟靈魂跟我說過,她餵囡母奶到五歲,唱歌吹眠:月光光照地堂,八月十五月團圓…哦…我夢想千百回,夢想我囡…眼前,我囡跪伏觀音孃神壇迎接阿爸,都像夢光景啊…囡…)

    「張先生,囡等您多少年啊!快去見女兒。」女兒的恩人說。
    但見陌生的囡仍然瑟縮在神壇底下。
    「快去抱女兒。」女兒的恩人命令。
    「阿爸,我把阿媽的骨灰帶出來了,我媽在這裡。」囡顫悠悠的聲音。
    「張先生,您一家團圓吶,快去親親囡。」他的恩人說。
    走向囡跪伏的神壇。看著囡抬起圓臉蛋。囡雙臂彎抱一隻深赭色盒子。囡黐傻的望著盒子。他見到囡雙眼淚珠如雨。他同時聞到一陣熟悉的微微的樟木香。…是樟木香,阿娟說過的樟木匱香。她說,她媽坐解放花轎出嫁,那年大軍圍縣城…囡,妳抱的樟腦盒子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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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的船码头,一出出的爱恨情仇⋯⋯人生的悲欢离合,在国参先生传神的笔下演出。
      邓治
      不可吃尽不可穿尽不可说尽
      又要懂得又要做得又要耐得
      ——山西乔家大院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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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张贵安是张月妹的父亲。看来我读上一章的时候搞错了,原来是张月妹三岁时离开家,母亲已经亡故,现在应该是二十年以后了。张月妹这个时候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一对父女,应该是从未谋面的。“走向囡跪伏的神壇。看著囡抬起圓臉蛋。囡雙臂彎抱一隻深赭色盒子。囡黐傻的望著盒子。他見到囡雙眼淚珠如雨。他同時聞到一陣熟悉的微微的樟木香。…是樟木香,阿娟說過的樟木匱香。她說,她媽坐解放花轎出嫁,那年大軍圍縣城…囡,妳抱的樟腦盒子哪裡來的?…。
        ”,见到了长大成人的女儿,还有妻子的骨灰盒,是何等的情形,应该是欲说忘言,唯有千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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