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之初
久别远离后,回国住些日子,天天吃吃喝喝,时不时找老朋友们聊聊,跟彼此熟悉年青的人一起重温年青是件刚进快要”不惑”的人喜欢做的事。回国也让我知道了些新玩意,比如卡拉OK,方感到人心里还真有点什么需要抒发。在美国整日忙活,从不觉得心里有啥要抒发。走了的日子当然是再找不回来了,但真诚对着走远的青春大声地说一声“我舍不得你,想你”,再学着关牧村认真唱上一次《蹉跎岁月》,中年的身子便也像是打了针青春血。当年的心跳仿佛又能感觉到。当年真的是人,而当日子天天像是行千里到一切都是钱时,人有时真像是无头的鸡。三十功命尘于土了,但八千里路上的云还在飘,月还在明。人还得行,还得天天学。
美国是个直白的社会,简单也有些欢快;而中国是个大学校,过去是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现在是潜规则的大学校。在“学校”里,人心很累,但累好了,也有很多快活。传统,新招;旧习,时兴;独门绝技,天下流行你都得学,弄得得不好,人家就背后说你“不会做人”,好朋友或好长者有时也会当面给你语重心长。教你怎么做人,教的我头相当大,日后我特别害怕语重心长。
说实话,我是个有些念旧和重友情的人,加上记忆力记不挣钱的东西格外的好,“过去的好时光”也常在我心中荡漾。我看重友谊,但最看重和朋友在一起时能互相产生的思想上或是对生活感觉的相互启迪。对朋友,我几乎从不送东西,喜欢“淡如水”,喜欢一起吃喝。九四年时,要是没有大发,人还是不太上馆子里去吃。我掏钱请过不少朋友去饭馆饕餮,席间有朋友在我请他吃的饭上也还给我上课。说,像我这样的美国回去的,见到老朋友,至少应该人人一小件,酌情还应该给送个大件。说得我一头雾水,也不敢问为什么。
最让我有些吃惊的是,承王队长盛情,我在重庆他家里和他同床了五天。那几天,外边吃一般我花钱,回他家里吃他的,走时我被我以前的女同学批评:说我太不会做人,得给人家送个大东西。情况急,走时来不及了,我只好回西安给王队长寄上一床榆林全毛毛毯,大包裹还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缝的。好累呀。
回国知做人难,做个普通人都难,很多东西都在我们自豪的五千年灿烂文化里潜着。人们爱你,就爱指出你的缺点,望你茁壮。你得学着照那些不懂的东西去做,否则就是“不会做人”。做了快四十年的活人,被好些人说你不会做人,感觉真的很不好?
人脑经过东西文化的浸泡,我更喜欢简单明了,更喜爱真诚自然,我一个猛子又扎回美国,再不想其他,就想做个简单人。
10/6/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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