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阵子, 与友人逛街时走进久违了的檀岛咖啡店.
虽然没有什么「预谋」, 下意识受电影《月满轩尼诗》影响而作出「小朝圣」几乎是肯定的.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位子, 刚坐下来就看到墙壁上偌大的海报: 青春娇美清纯可人的汤唯在年龄几可作为她父辈的张学友在店中卡座相对却面向观众谈笑颇欢, 大概在说湾仔这一区变化沧桑吧.
为了不会被如电影中说的: 「净饮双计、斋坐三计、相睇四计……」迫害, 与友人点了十足地道.酥皮蛋挞与热鸳鸯, 服务员(伙计)冷笑一声眼也不眨的就转身落单, 这时才发现同台的四个客人都是清一色的蛋挞拥趸, 不知是慕名而来抑如我们一般是跟跟潮流趁个热闹.
湾仔是平时较少逛的一区. 它的定位向来就相对模糊: 不像中环金钟一带衣冠楚楚又或是铜锣湾的车水马龙路人如鲫, 没有大商场大酒店大戏院, 会展与演艺中心确是划入了湾仔辖区, 可是隔了一条告士打道就彷佛是楚河汉界, 分离主义味道浓得很. 如果以一二八佳人作个比喻, 湾仔绝对难以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幸而它亦不会像另一些闹市般庸姿俗粉, 六、十年代蓬勃一时的酒吧事业已随着越战结束香港回归而仅可苟延残喘, 代之而成行成市的就正如电影中所说一样, 是建筑材料与家居装潢物料集散地,; 不过, 印象所及, 仍未有发现如唯唯这级数的「屎坑西施」(片中她从事浴室洁具业).
然而, 只要你用心去发掘, 湾仔是别有风韵的; 就有如一小家碧玉淡扫蛾眉在小巷人家后窗前巧手弄羹, 只待有缘人打窗前信步而过中突然驻足看呆了. 那一份惊喜可能比在衣香鬓影群雌粥粥中更令人心摇魄荡.
先说吃的吧. 檀岛蛋挞在父母亲一代已是誉满香江, 它没有因肥彭(香港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一咬天下响的泰昌蛋挞攀龙附凤, 却数十年如一日坚守传统不夸张不妥协的安身立命; 马路对面不远处是开业四十多年的永华面家, 其筋腩面, 虾籽柚皮, 炆猪手等在港无出其右, 店虽小而客流不息, 同桌而坐的往往是达官贵人(家父就曾与大法官李国能先生「并肩」品尝同一款的筋腩面), 最难得的是伙计无论客人贵贱都一视同仁, 筋腩云吞啪的一声就放在客人眼底从不谄媚讨好, 反正货真价实味道一流你不服也不成. (说实的, 永华的筋腩是全港首屈一指, 不过云吞就似稍逊上环的麦孬记)
美利坚饭店是儿时父母常胁我去的地方, 里面的招牌菜童子鸡至今仍萦绕梦中.
此外, 新派食肆如星街的『喜宴 』, 旺中带静兼接连金钟廊, 不过倒是另一阶层的消费点了.
湾仔没有Page One, 没有商务书店, 新的三联店据数层排列有序却远不及已拆旧店的杂乱亲切, 可是湾仔有我心爱的『艺鹄』以及寄人篱下而不亢不卑的艺术中心小书店, 两者都为非主流作家的心血作品提供了一个宝贵出路, 店主都是有心人, 自然会有有心客的支持.
毕竟是岁月无情, 城市的快速发展汰弱留强, 「弱」或因曲高. 「强」只缘财大, 不少往日留下不少足印有特色的小店己黯然结业; 有些街道更因发展商以城市策划之名而整列改建, 成行成市的喜帖街(利东街)就这样遭灭顶之灾, 而邻近的玩具街(太原街)亦在惶恐不安中祈求不要步其后尘; 有谁明白钢锁封存的不单是旧日时光, 更是不少创业者的心血与梦想?
想及此, 还是抓紧时间多尝一口蛋挞与热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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