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秋叶和曾大版主读: 略改了一下
李兆阳谈诗之二:观者之诗
那么,什么是观者之诗呢?顾名思义,观者之诗就是“旁观者”的诗歌。所谓观者是与上文的“在者”相对而言的,也就是说,“观者”本身,实诗歌的作者,但诗歌的主体,却是有关诗歌作者本身之外的“他在”。很显然,在这里,诗歌的作者和诗歌的主体并不直接相关,而是经过作者对他在的观照、反思之后反射到作者自身身上产生的感受。所以说,观者之诗,是指生命的本体之外之在,是关于“他在”的诗歌。
实际上,因为人与“他在”的相关性—比如说人常常在与“他在”的互动中界定自己因而与他在关联--,纯粹的他在是不存在的。作为诗歌,观者之诗也是观者对“他在”的反思/思考/体验而折射到自身引起的反思/思考/体验而写的诗。这里,有关他在的反思/思考/体验和有关自身的反思/思考/体验,是两个层面的感受,不能混为一谈:有关自身的反思/思考/体验基于有关“他在”的反思/思考/体验,两个层面的反思/思考/体验相互关联,却不一样。因此,观者之诗,读来多了一层,因而“隔”(参见王国维《人间词话》)。
用之于诗歌,观者之诗最明显的一类是哲理诗歌。苏东坡“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大家熟悉的一首哲理诗歌。这里讲的一个道理,读来很妙,但人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再读这首诗歌,除了觉得巧妙,就毫无别的感受。毛泽东说宋诗味同嚼蜡,就是这个原因。
另一类观者之诗是批判诗歌。批判性是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传统,可以这样说,批判诗歌,实际上也就是中国现实主义诗歌,而中国的现实主义诗歌,以揭露社会的所谓的黑暗为主旨。很可惜的是,在“现实主义”“诗歌”的写手们眼里,所谓的“社会”,竟然可以是作者自身之外的“社会”,竟然能与作者本身毫无关联,以至这些“现实主义”“诗歌”的写手们,对自身为其中一员的社会,居然能骂得那么实在、响亮,那么理所当然,仿佛真的“世人皆醉我独醒”,每一个都成了韩愈那样的道学家似的。这样的作品,毫无自省、内性性,虚伪,读来让人生厌。这是观者诗歌的一个极端例子。关于中国现实主义传统的虚伪,笔者将著文另谈。
关于观者之诗,先谈到这里。
李兆阳 2007.6.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