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典雅 别具韵味
——法国钢琴家富兰索瓦
 (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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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头深锁一脸病容，这便是我们能从唱片封面上看到的富兰索瓦的形象。和许多法兰西术家—样，没有德国人的厚重深邃，也不像拉丁民族那样热情炽烈。他的风格轻灵飘渺、高雅狂狷，弥漫着浓浓的沙龙气息，演奏起肖邦、德彪两和拉威尔等人的音乐便独树一帜别具韵味。

    桑松·富兰索瓦(Samson Francois)1924年出生于德国法兰克福的法国领事馆内。他自幼学琴，6岁时就在著名作曲家马斯卡尼的指挥下举行独奏音乐会。回到法国后先进入尼斯音乐学院，1939年又进入巴黎音乐学院师从科尔托和玛格丽特·隆。据此，从师承上说，富兰索瓦可说是肖邦的传人，因为科尔托的老师狄梅就是肖邦的学生。1943年在玛格丽特·隆国际钢琴比赛中获首奖，获奖后随到各国作巡回演出，开始他的职业钢琴家生涯。1964年还曾来过中国，在北京和上海举行独奏会。1970年据说因吸食过量迷幻药而去世，年仅46岁。

    富兰索瓦在EMI留下了大量的录音，包括肖邦的全部主要作品，其中最获好评的是《夜曲》、《圆舞曲》、《即兴曲》和第2钢琴协奏曲，“日本唱片艺术”都曾榜上有名。从这些录音中听来，他的演奏风格弥漫着法国人的浪漫气质：流利的造句、晶莹的音色和即兴的神来之笔俯首可拾。说到肖邦的钢琴音乐，不少人会自然地联想到鲁宾斯坦，他高超的技巧、质朴浓郁的波兰乡土气息确实表现了肖邦音乐中民族性的—面，而法国钢琴家富兰索瓦就因能酣畅淋漓地传达出肖邦性格，中最浪漫的一面成为诠释肖邦音乐的另一权威。从整体上看，富兰索瓦指下的肖邦与鲁宾斯坦迥异其趣，鲁宾斯坦强调的是肖邦音乐中理性的一面，偏重于激昂、开朗的情绪；富兰索瓦却喜欢沉溺于情感的跌宕起伏，琴随情转，琴声中透着幽幽沙龙气息的感伤美,特别令人迷醉。

    他的《夜曲》纤巧秀美，晶莹剔透、优雅流畅的乐句连接营造出—片清幽的意境，仿如花前月下的情侣在喁喁私语，有娓娓道来的倾诉也有喃喃自语的梦呓。《圆舞曲》的处理轻盈灵巧，极其投入的情感和华丽高雅的造句都让人有置身于衣香鬓影的豪门盛宴之中的感觉。还有将速度弹得近乎变形的《即兴曲》，音色明暗转换简直与德彪西相仿，那种即兴洒脱的浪漫有如—幅中国水墨山水画的意境了。富兰索瓦的演奏有—种迷药般的魅力，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沉迷进音乐中而不知自拔，如附魔咒。

    据说在数十年前，人们演奏肖邦的音乐都极力地表现他的忧郁、柔情，带着浓浓的沙龙味，到鲁宾斯坦才开一代新风，今天乐坛上新一辈的钢琴家如波里尼、阿殊坚纳齐、阿格丽姬、齐玛曼等无不受其影响。那么肖邦的音乐应该是怎样的呢?过去我们讲肖邦，尤其—些正统的教科书都突出他出些传记文学则更关注他在巴黎的浪漫爱情故事。肖邦有时如云里雾中的仙子，让我们既熟悉又迷惑。

    事实上肖邦虽出生于波兰，父亲却是法国人。他20岁后便到德奥游学，接受巴哈、贝多芬、莫扎特的音乐理论，下半生则基本都在法国度过。可以说，这三个民族的文化都对肖邦产生了微妙的影响。特别是法国，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那里诞生的。

因此作为敏感的艺术家、钢琴诗人肖邦自然有其多重的性格，其作品所蕴含的内容也更为复杂，也正是这种多元性构成了肖邦音乐中的无穷魅力。以肖邦生活的年代、环境及他的气质而言，说他的音乐完全没有沙龙味恐怕难以服人，所以说肖邦的音乐里总有一丝挥挥不去的法兰西情愫，如果你只听鲁宾斯坦而不听富兰索瓦，那你始终还是难以透彻理解肖邦。

    演奏德彪西的作品，是富兰索瓦的另一拿手好戏，虽然他未及录完德彪两钢琴音乐全集便过早去世，但大部分重要作品都已留下了录音。德彪西的音乐没有贝多芬那种戏剧性的冲突，也不像浪漫派作曲家那样强调情感的渲泄。他受莫奈绘画的影响，以精巧的和声与节奏作色块和线条，砌成一截截声音的“印像”，让一段段支离破碎的旋律在听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忽隐忽现的图画，让人体验到—种奇特的朦胧美。 与古典、浪漫派的纯音乐相比，德彪西的另一突出表现手法是标题性音乐。他的作品几乎每首都有一个十分诗意的标题，如《黄昏里的声音与芳香》、《雪泥足印》、《林间钟声》、《月下寺院》等，这一特点在

《意像集》、《前奏曲》等后期印像派风格成熟的作品中尤为明显。要弹好德彪西这类钢琴作品并不需要表现很深的内涵，也不需要很强的戏剧张力，却需要—份唯美的灵性，表现出—种瞬态美。

    表现这种美，季雪金的演奏无疑是典范。他以古典手法将一个个光影飘渺、清丽雅致的“印像”唱出来，将朦胧的印像逐渐化作清晰的画卷,而富兰索瓦却以一颗颗清晰无比的音符和流畅的造句勾勒出鲜明的音响线条，仿如清泉中的倒影因一丝丝涟漪的扩散显得既清晰又溟朦、既确实又虚幻，体现出法兰西民族的雅趣。

    拉威尔与德彪西同是法国人，也被人归类为印像派的作曲家，不过拉威尔的音乐与德彪西的差异是显著的。拉威尔的音乐更多地崇尚古典形式和审美趣味，他的精神气质更接近圣桑，只是和声与配器色彩的运用与德彪西有些相似罢了。拉威尔的钢琴音乐包括两首协奏曲和《悼念公主帕凡舞》、《水嬉》、《夜夜幽灵》、《高贵而感伤的圆舞曲》等钢琴独奏曲。对于拉威尔的钢琴音乐，富兰索瓦同样有独到和卓越的见解。在他演奏拉威尔的录音中，以两部钢琴协奏曲最为著名。G大调钢琴协奏曲中富兰索瓦以清脆的音乐、轻灵的触键将乐曲的明快华丽表现得酣畅淋漓。自由即兴的神来之笔随处可见。D大调左手协奏曲是

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右臂的奥地利钢琴家维特根斯坦约而作。虽然这部协奏曲专为单手而作，但技巧难度很大。由于作曲家能巧妙地运用乐队的烘托与配合，因而听起来没有单薄的感觉，就像用双手在演奏一般。富兰索瓦在这个录音中以厚重的音色将乐曲的悲壮色彩表现得深沉庄重，与乐队的默契也令整体音色十分丰满，是个出类拔萃的演出。

    除了肖邦和德彪西、拉威尔等法国音乐家的作品，富兰索瓦还留下了演奏普罗科菲耶夫、李斯特、舒曼等作品的录音。他的演奏注重情感起伏，造型光辉而华丽，身上总是散发着巴黎的浪漫气息，是位很个性化的钢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