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去澳门了, 就是因公事一到亦是怱怱数小时, 完全享受不到这小城的情怀. 出租车上向外望, 堑新的大厦, 林立的赌场, 和我印象中的澳门相去甚远.
回归后澳门确是比以前繁荣了: 威尼斯人酒店的豪华装潢, 人造运河中的gondola穿梭在两旁仿文艺复兴时期的水都街巷, 赌桌上的一掷千金, 商场千百名店(虽然看不到有多少客人在光顾), 处处都在炫耀着金钱的魔力.
可是老澳门人大多不喜爱这改变. 我每次有机会都会和不少出租车师传和小食店的店主闲谈, 听听他们吐苦水; 市面的繁荣换走了澳门人以往安身立命而又悠然自得的心, 年轻一辈很多都被赌博事业的高职厚薪吸引而不务正业, 身上穿的是世界品牌, 腕上穿金戴银, 澳门人以往的俭朴踏实却不多见了. 更大的隐忧是, 这些春风得意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想过长远的明天, 万一在岗位上刷了下来, 多年耽搁于逸乐的他们再没有正当谋生之技; 社会上弥漫着浮夸, 楼价物价却如脱缰之马…
即使这样, 仍是喜爱澳门的. 小小的地方却揉合了本地与前宗主国葡萄牙风情, 还记得一个亮丽星期天的上午在大三巴牌坊前长阶上欣赏身穿传统葡国服饰的少女们献舞, 当时在场的人都被那节日气氛及异国情调感染上了; 如果你占定主意不依照旅游指南一一去那些样板式的景点而选择随意蹓逛, 你可以在较幽静的小街找到那些有粉黄淡绿色彩围墙的前殖民地建筑, 长了锈的铁闸门后是庭院深深, 另一个时空的憩静与沧桑, 你又或者在闹市中心的交汇点发现供市民(主要是上了年纪的)阅读报刊的古色古香六角小亭, 黄昏的南湾马路仍是可以如此浪漫, 当然还有令我梦魂萦绕的卢九花园: 小桥流水, 曲径荷香, 只是故人影沓.
虽然不是老饕, 到澳门总不能不尝尝地道美食的. 曾在让顾客俯瞰海天一色景致的日式餐厅品尝新鲜美味的天妇罗, 也忍受过圣地亚哥古堡餐厅几乎要用电锯才能切开的牛排, 最好的和最差劲的都可以在方圆不足三十平方公里的澳门找到. 不过最令人怀念的都是些寻常小吃: 凼仔的水蟹弼和猪排包, 海岸小餐厅的血鸭, 「小飞象」的烧排骨, 当然还有是手信不能缺少的杏仁饼和凤凰卷. 本来家父最爱是别具风味的「猪油膏」, 不过现在胆固醇阴影下已不敢再以此孝敬了.
近年市道好了也不是没有带来好事. 文化事业是比以前做得出色了. 博艺馆的外型很有特式, 内里的布局亦是在亚洲除横滨美术馆及京都现代美术馆之外我最欣赏的一座, 现在每年澳门都与香港看齐举办「艺术节」了. 美中不足是博艺馆的交通配套仍未到位, 澳门没有地下铁, 公交车车站距离场馆有一大段距离, 参观者离开时往往要得候很久才碰到肯载客的出租车, 晴日尚好, 下雨天可就狼狈了. 记得有一次慕名去参观一个画展, 结果是刚离开就逢大雨, 只好极速狂奔找可供避雨的屋檐.
澳门虽小, 倒有不少各具特色的小书店, 有纯出售宗教书籍的, 有专卖葡文读本的; 我最常到的是在议事庭前地一间名叫『边度有书』的楼上书店, 楼面面积不大, 气氛却很好, 而且有一小角是专卖本地作家寄卖的作品, 在这里竟然发现有数本拙作『小土豆集』! 查询之下原来是一有心的朋友放在那里的, 大约希望可以让我的小作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读者. 为了不让销售纪录为零, 自己掬腰包买下了一本 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之后再到这书店, 却再没有看到了, 不知是太受欢迎售罄, 抑是卖不出而被下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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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藝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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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蟹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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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度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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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九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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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的南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