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寓言二则
 

王洪亮

 

一,沙龙兔的蒸发

   很早的时候,沙漠上有一种叫做沙龙兔的动物,它们以富于团结精神著称。沙漠里大约每两年才会有一场大雨,每次雨后,成年的沙龙兔就会到处去寻找还没有来得及沉入沙层里的水洼,为此,要不吃不喝跑上几十里路,不找到决不回来,一旦找到,就迫不及待赶回去,告诉在家等候的兔子们。因为这些水洼洼,一天内就可能被酷日蒸发掉或渗入沙层。然后,大家在这只成年兔的带领下,争先恐后地奔向有水的地方。领头的沙龙兔到达水洼之后,因来往奔波,过度劳累而死亡。

   当所有的沙龙兔都饮够了水,又奔向其他地方的时候,寻获水源的功臣孤零零地躺在沙上,任风吹日晒,直到其他动物把它吃掉或者腐烂。这样为群体的生存而献身的事迹固然十分悲壮,沙龙兔就是靠了这种精神才得以代代延续。然而,沙兔龙最终还是灭绝了。

  原因是什么呢?有那么一只兔子在雨后出去寻找水源,发现水源后就又立即返回到兔群报告消息,随即带领兔群快速奔向水洼,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水,大家疲惫不堪,满腔怨恨撒到报讯者头上,说它撒谎,说它没安好心,说它不得好死。再看那只带头的沙龙兔,它已累得站不住,浑身颤抖,眼里含着泪水,只说了一句,我没撒谎,便倒在地上就死了。确实,那只兔子没有撒谎,也许是水洼里的水太少一下子被蒸发光,也许已渗入沙层。这一事实幕十分难堪也十分悲哀,对后世的影响更是万分重大。

  从那时起,雨过之后,谁也不去寻找水源了,既使谁偶尔发现了水源也决不来回奔波报告消息了。这么一群沙龙兔的那种团结精神和献身精神不复存在。没过多久,火热的太阳和滚烫的沙漠终于把它们全都蒸发掉了。

 


二,报晓的鹅

 

  千百年来,当人们听到雄鸡高唱,就知道黎明就要来了。一天之计在于晨,人们在早晨心舒气爽,都对报晓的雄鸡给予由衷的赞扬,说它是光明的使者,鸣叫是吉祥的呼唤,希望的先导。

  每一户人家,不管养了几只鸡,总是要留一只公的,不仅是留做种鸡,主要还是让它报晓。

   有这么一户人家,家里养了鸡,还养了鹅。和鸡每天同食同宿的鹅,把主人对公鸡的优待,母鸡们对公鸡的温存,都看在眼里。鹅想,按个头,自己不比公鸡矮,按叫声,自己不比公鸡低,可为什么主人总是觉得是公鸡报晓才算数,总是要养着这么一只公鸡,从来没想到宰它。至于鹅,除了母的留做生蛋之外,公的只要长到体肥个大,就统统宰之,然后炖之、炒之、食之。凭自己响亮的嗓子,如果报晓,让主人也喜欢,留做种鹅或报晓鹅多好。

  不怕想不到,就怕做不到。这只鹅它琢磨,若叫,就应该等破晓那时辰。可是如果公鸡先叫,自己跟着也白搭。什么事儿都是赶早不赶晚。主意已定,到了晚上,人们刚刚睡着,公鸡在打盹,鹅猛然吼上一嗓子,果然,它周围的鸡们、鹅们都被惊醒了,朦胧中都看它一眼,它益发得意,又吼上一嗓子,再一嗓子。所有的鸡和鹅抖了抖羽毛,该睡的还睡,它火了,一声接一声地高叫。过了好长时间,公鸡才开始报晓,鹅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不再叫了,趴到一边开始睡觉了。心想:叫吧,叫吧,反正是我开头的,黎明是先叫来的,嘁!公鸡有什么了不起,就它会叫啊。

   从这之后,鹅总是在人们刚刚睡了,公鸡还没叫的时候先叫。接连几天,主人觉得不对劲儿,心想,这只鹅平白无故的,吵得人睡也睡不着,离天亮还早得很,这不是胡闹吗!又过了好几天,鹅还是一到夜晚就叫,而且一声比一声高。

  终于,有一天天亮时,主人把鹅捉住,连摔带踢把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边打边说,让你叫,让你叫,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蹊跷家伙。没等它回过神来,主人就把菜刀搁在鹅的脖子上。

   直到脑袋和身子分离,鹅也不明白,为什么公鸡夜间鸣叫没事,自己就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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