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馨‧契诺夫诗四首

程宝林 译


在形式之下

一名禪宗学生
和一只硕大的蓝色苍鷺
一个圣诞花环
和她的蓝色短衫
艺术之尘
无色液体
最佳的名称
上帝的概念
飢饿和退让
诗人作為劳动者
在星期六
使用石头
当片刻的松弛
让位于永恒的
困境，当
山姆要达瑞
停在
下一个译本
作者污损
于自己悲哀的
分娩，介于花环
你是自己的
见证，你自己的
发掘


北海

那里我从未
游过泳
明如客厅
顏色渐失
钢琴的音拴
要求全部的音符
冰冷的事实
靠呼吸变暖
对肉眼来说
秋海棠的墙纸
花香更為宜人
点缀著
如同爱
当登记光亮的人
不悦于
这栋房子里
所有的房间
　

分娩

“我们必须為我们的孩子寻找身体。”
-奥赛奇印第安族歌谣

    我记不得分娩。寒冷而苍白的房间，虚无的顏色洁净。有时候女人会梦见生出一窝小猪，拱著她的乳房，如同粉红的气球。我看了看婴儿床，床上并没有婴儿；我望了望炉台，上面有一锅汤，而以前并没有。有时候医院里会出现混淆。一位病人点了法式洋葱汤，端来的却是乳酪虾羹。有时候会出现错落；女人生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大了却厌憎她。有天晚上，在一座剧院里，有一个人从幕后走出，坐在她的身边。她知道，这是她的孩子。“汤已经做好了。”丈夫又在这样说。我们默然坐著，挨再一起。一言不发，我们喝完同一碗汤，再喝另一碗。

被雷电击中二十次的男子

    我认识他太久，差不多忘了他给我看的第一张照片。戴著云絮状童帽的无助孤儿，被弃于暴雨之中。还有剪报本：“男童在少年棒球联盟球场遭雷击”“少年在毕业典礼预演上遭雷击。”“新娘新郎在婚礼上遭雷击，一人丧生。”

稀奇，是的。但他与雷电的这种在大自然中似乎最為个人化的关系，不再令我震惊。有时候我把雷电看作是他咄咄逼人的老板。其他的时候，他则是主人，用闪电抽打桀傲不驯的仆人。他是船，用闪电抽打危机四伏的大海。他的最爱是成為乡村，用闪电抽打无比无际的白色栅栏。

    我常常想，是否是他设计了这种危险，使他的执著更显柔性？我必须承认，想到闪电的速度，却不潸然泪下，我做不到。在这方面，我很像那个母亲，她生出的婴儿满口牙齿。一夜又一夜，她躺著，难以入眠，查核医疗纪录，想象婴儿混沌不明的前途。

    “查拉坦”，我在雨夜里自语，因為他从来不曾在我面前遭到雷击。然而，每次天气预报我都会担心他会丧生，深知我会怀念那些烧得焦糊的寒喧，那些雷鸣般的再见。



【作者简介】马克馨.契诺夫(Maxine Chenroff)著有六本小说，包括荣列纽约时报“受关注图书”的《忠诚的标志》，以及七本诗集，其中有《世界》(2001)和由英国剑桥出版社出版的《桥的进化》(2003)，以及由加州柏克莱Apogee出版社即将出版的《眾名之中》。她共同主持《美国新作》杂志，并任旧金山州立大学创作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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