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紅塵戲事》(7)

楼主 李國參 于 2007-07-07 08:39:32
小說《紅塵戲事》(7)
七
出殡完毕之日，谢吉一直守在唐盛先生墓前。眺望墓山景致，排排列列层层叠叠沿山而上的墓碑，令他心里怅然！唐盛先生永远不再与我谈天说地了。他将永远活在我记忆里。他与无数阴魂为邻，不再离开香橙岛了。唐山，与他的生死一齐埋葬消失吗？……直到月上山荫，海风撩拨墓林，他馋抱起膝上胡琴，心想要为唐盛先生奏一曲，奏他生前爱哼唱的曲子。今夜，您若与我相对盘坐多好，香橙岛夜景尽在眼底，够您尽情抒怀吧。当初，就因为深谙您老人家雅兴，为您选了这块踞高临下的墓山。您从海上来，来到香橙岛，算您百年归道山，坐看海阔天空。唐盛先生，您怎麽从未兴过归乡心思？……这样想来，谢吉有些後悔，从未与唐盛先生聊过归乡话题。若果也聊过乡情，也是我从海上来，纔跟您閒话家常。您说：我爱唐山。我归不去唐山，因为唐家饭店。唐盛先生，其实我也寂莫异常。我在乡下长大，故乡有我亲也像无亲。您说：老弟，我有个同胞姐姐很爱我，但我愧对她。姐姐为我入书塾，很少就卖给人家做童养媳，待到洞房拜天地，却遭战火燎原，小小丈夫被拉壮丁。光阴轮流转，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与亲姐很少书信往来，至亲似无亲，缘何？好在这些年人事更新，我思亲情切，写信返唐山。我亲姐仍在人间，你猜我多乐。……唐盛先生，您始终未完归乡意愿，您觉得遗憾吗？今夜，我就以琴音伴您灵魂归乡吧！我猜您一定乐极登仙了。那夜，谢吉张弓引弦，为唐盛先生奏唱了这支曲：
　　策马走天涯哟。
　　神仙乘云初降啊！
　　别问我浮屠亡命为何。
　　人生为何几许呢？
　　回顾英雄出少年。
　　英雄出少年，
　　光阴已逝不留人啊。
　　残云已断荷叶凋哟
　　荷叶盛水仍清澈，
　　有缘似无缘。

     然而唐盛先生逝世一月後，唐家饭店来了个人，报称吴广生。吴广生终於现身唐家饭店，最激动当数洪杏华店家女人。(吴广生？！怎證明你是吴广生？老豆子屍骨都化土了，又来一个吴广生？…)洪杏华上下打量吴广生，也接过他送过来的名片。她识字不多，望着卡片心里发愝盘算。
           吴广生
地址 繁星市龙池岩石镇
                     信义路叁十号
电话 ０二│八六│一二叁四五六
     │                  一一０八八

吴广生又送过来一封信，她接在手里。信纸已发黄，摺口也起毛毛，有些字缺了笔划。她拿着信纸，瞟了下面前的男人，发觉他眉心横过一道刀疤直达脑门。(打家劫案，地痞呢，来者不善啊！) …她心里浮上疑问。吴广生两颗深如黑洞的眼睛却令她垂下脸孔。她急忙拿了名片和信纸奔进厨房向谢吉讨教了。谢吉放下了锅铲，也是上下打量站在女人背後的男人。

小广生外甥孙如晤：

你来信相告已昇上四年级，舅公欣慰异常。学业须守恒，方能百尺竿头上一尺。阿婆欲晤舅公，舅公何尝不想归乡。归乡事实有难言之隐。人算不如天算。店里人手短缺，请人难如登天。舅公怎能放下店里生意不顾？
关於计划申请你和阿婆来美，此事善行善即，理当进行，舅公已拜託律师进行，请你勿念。付上美钞二０００元，请查收。
             福安
                                                   舅公字
                                                   公元丙辰年五月初四日
　　
　　
　　(世事巧妙！唐盛先生在的话，怎麽了断呢？)他看完信，把名片交给女人，把信交返吴广生，继之伸过手去欲跟他握手。
　　「杏华姐，妳说怎麽办呢？看信该是唐先生手笔，猜想是他老舅公遗书，都快十几年的家书了。」谢吉把自己的判断说了。
　　「我跟人做生意破产了。那是我过去的身份。」吴广生笑道，望着名片。「为寻舅公，我只好拿出来现世，请原谅。」
　　「吉哥，你说呢？」店家女人又望了下吴广生脸上那道刀疤。
　　「人生何处不相逢。」谢吉决意收容吴广生了。「都是江湖中人，唐家饭店也需要人手，你就留下吧。」他说，他想起唐盛先生当年怎样待他，觉得这个决定应该是老祖父舅公的主意，也是唐盛先生主意，店家女人应该心领神会。
　　店家女人的心被眼前的吴广生搞得很不自在。她不欲想自己当年串演吴广生的戏事，做梦也想不到这齣戏还有续篇。(老豆子再现世就不是今生的秘密了。谢吉既然说了，就暂时招呼他再决定去留吧)她想。
　　「你老舅公死得早，这店早就卖给我了。」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样告诉吴广生。
　　「多谢老闆。多谢乡里姐姐。」吴广生至情地谢过。
　　「你暂时就住店，将来再打算。」她说。
　　不知怎的，看到吴广生脸上的刀疤，她心里发毛。但故事也告一段落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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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完达山 于 2007-07-07 11:33:00
波澜起伏! 令人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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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听琴轩主人 于 2007-07-12 06:35:14
又是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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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秋菱 于 2007-07-15 08:26:05
拭目以待。
书信应该是真的，持信人是否真就难说了。不过能拿到这封信，也是有点来头的。
女主人蛮有心计，现在才算正式进入角色了。

光阴已逝不留人啊。
残云已断荷叶凋哟
荷叶盛水仍清澈，
有缘似无缘。

真是首忧伤的歌~~~二胡拉着，一定更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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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李國參 于 2007-07-15 22:02:18
完達山兄，謝謝！聽琴軒主人先生，謝謝追蹤小說脈絡。秋菱姐，妳用心良苦。小說下面的結局可能令妳驚奇！但妳已有「懮傷歌」之感，可知進入角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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