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公外傳》(之17) 命運的初夜和蓮花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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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甕公外傳》(之17) 命運的初夜和蓮花寶座

(我再度回復知覺時…『媽媽!』我已經失去母親了。媽媽葬身在傾倒的泥牆下,不知道憤怒的水牛掃地雷衝垮家園…是誰把我揹到諒山外的野地呢?我心慌意亂!一野灰塵漫天。天地出奇地靜寂。太陽掛遠處平林,照映眼前一片水光湖色。我從未像那刻渴望水想喝水…)

「我親愛的小妹子,我就是這時候望見眼前那片水光閃爍,望見一朵朵盛開水面上的綠荷蓮花。綠荷一蓬蓬青青,盛著瓣瓣朵朵荷花,花蕊點點綴合,淡黃淡紅映照湖水波紋,一直迎風搖曳,水波間重疊著水空藍天白雲朵朵…噢!細妹釘啊,我就是那時候突然想起祖父說過的蓮花寶座觀世音。我大難不死是貴人相救,是觀世音菩薩保祐啊,小妹子。妳和姐一樣命大死不得。姐那時是這樣想,想怎樣游泳過綠荷蓮花…」伍月花望著蓮花帳頂,如似靈魂訴說。
     
她細聲說下來,笑了,酡紅臉頰姣美,笑聲是調情後的滿足。她雙臂摟抱張月妹,手指輕柔撫摸脈脈含情彈動的滑膩的少女胴體,如似愛惜消逝的豆蔻年華…
(…遙遠的歲月不回首,惟有身體和感覺動顫,廿多年的離散人生…越南難民來美國,由印尼來美國,都是天公有眼,如夢境的荷花和觀世音菩薩。甕公哥你明白的。我現在想:為甚麼因泰國姐芭蕾和中國人蛇張月妹,讓我重拾心靈傷和痛?想來就是天意了。甚麼都由今夜開始和出發。張月妹小妹子,姐和妳這個緣是天公護祐妳,妳大難不死是蓮花寶座觀世音護祐妳。…難拔去心靈的苦楚,可以說嗎?姐多想訴說,喪失初夜還初夜的淒楚…小妹子,姐和妳面對是天意,是不同時代的悲劇啊!…)

「母親被壓在斷坦頹牆下,吶喊天地不應。那群由天而降的水牛仍然地動山搖,衝在硝煙處。然後呢,泥牆外哪裡來中國懲越兵?…拼命拖拉我身體,壓迫我跌仆的身體…天地不仁我何在呢?!…」此刻伍月花有些衝動了,說了,向張月妹說了似初夜也初夜…

自然嘍,待她甦醒之時,她才發覺整副身體伏在黛玉色的蓮花池邊,思量何去何從?…就是這時候,她恍若望到鏡花水月中浮映的蓮花寶座上盤腿打座的觀世音,觀世音慈愛萬分說:『可憐的孩子,若得救,妳去找諒山尼姑庵道姑,她是妳重生師傅。』連綿的蓮花一望無邊,但瞬間蓮花寶座觀世音不見了。就是命運捉弄人,她還沒有細細思量怎樣游泳蓮花湖,眼前的水鏡裡卻映照這個人的身影和臉孔。她幾乎還沒有轉過念頭,就給他的大手掌從水鏡裡拉扯起來。

—我並沒有強暴妳。剛才是妳驚嚇過度的錯覺。我是奉命來找掃雷陣地的水牛。我知道水牛和地雷爆炸爆死人踏死妳母親,我要救妳。兵說。
我在心靈裡呼喚觀世音,眺望叢林和諒山。
—滾回你的部隊去,滾出諒山!我恐懼地望著兵,然後吶喊。
—妹子,我不能回部隊啊,我是散失的兵,我現在連散兵游勇都不是。戰爭後的荒野祇有妳和我。埋葬了妳母親,我要帶妳進諒山避難。兵說,一臉的迷惘。
—你是誰?!我驚奇莫名,不在霧裡仍然如霧也雲也。
而心靈意識了噩耗,水牛陣象和萬分驚恐的暈死…我終於意識強暴是甚麼和身體是甚麼?都是妙齡十五歲的羞恥,意識了羞恥和悲憤,想著何去何從?我跪倒兵跟前,臉磕湖草。
—看著這片中國蓮,帶我找諒山觀世音菩薩。我是為自救和求恩磕頭嗎?
—諒山觀世音菩薩在哪?兵說。
—在深山裡。其實我也不知菩薩在哪?

蓮花湖。藍天。白雲。已經消失了戰火硝煙。
兵和我望著一野的荒涼,也未知何去何從?


1楼
《甕公外傳》(之17) 命運的初夜和蓮花寶座——荡气回肠的倾诉,展现作者写心理活动的能力。
2楼
命运的初夜,
带着战争的残酷,渗着人间的辛酸。
这位十五妙齡的少女后来能否得到“諒山觀世音菩薩”的庇佑呢?
作为读者,等着读下去,关心着“大兵和我,一野荒涼”的何去何從。谢谢。

                                                                 文刀
                                                             2011年2月25日


3楼
哦!荒田先生,文刀老總都有興趣讀老甕公的行狀,實在很意外!先謝謝!
文刀先生說:『作为读者,等着读下去,关心着“大兵和我,一野荒涼”的何去何從。』
筆者作為甕公形象閱讀者,也和朋友們一樣都關心戰亂存活者命運。我關注伍月花和這個兵的存活命運。尤其伍月花的原始形象,存活我心靈數十年,一直未能在筆者原創小說出現過,把我掌廚生涯邂逅的人和事留下來。偶然地讓甕公留下我人生一個階段,十分可喜。伍月花怎能無故事?有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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