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苦难岁月(连载)

12楼
期待剑兰君更新[em28]
13楼
  母亲的泪

    1953年4月,第一次看见母亲极度伤心的流泪,那泪如同金刚钻在我的脑海里镌刻下永不磨灭的记忆。从此,凡我行事,如果有点背道离经的话,肯定会仔细地衡量,事后会不会引起母亲的伤心、母亲会不会因此而落泪。如果会,即使是诱惑再大,利益再大,我也会戛然而止的。

    麓山门四号是一幢二层的小楼房,共有二十多间住房和杂屋,先住了八户人家,随着湖南大学总务处招兵买马,不断安排职工陆续挤进这栋楼,住户曾加了一倍,有的一户人家住一间住房,堂屋和厨房为共用。

    十几户人家有大大小小的孩子二十多个。每个星期天是这幢楼房最吵闹的日子,一楼正中前后的两间堂屋,是孩子们的娱乐天地。前厅堂屋光亮宽敞,屋里没放任何家具和其他物件;后堂屋小而黑,前壁的楼梯还占去三分之一的地方,楼梯下堆满着几家人不常用的杂物。跳房子、跳绳……游戏通常在前屋进行,打游击、躲猫猫、抓强盗……则在后屋玩,所以前厅女孩多,后屋男孩多。

    住在二楼的陈婉是家中独女,她美丽、温柔、手巧,第一次见到她,就有种强烈的仰慕和依恋。相识后,她的住房是最吸引我的地方,除开带弟弟们玩,有空就跑上楼去找她。小时候母亲教会我叠纸鹤、船、亭子、衣服等纸玩具,对叠纸我一直有兴趣,陈婉会叠纸,妈妈教的她全会,妈妈不会的纸叠汽车、太师椅等玩具是她传授给我的,至今我还能用纸叠出酷似的太师椅子来。

    一天,我带着八岁以下的六、七个男孩在后堂屋里玩瞎子摸人,十四岁的初中女生陈婉带着几个女孩在前屋跳房子。一间十个平方的小屋是无法笼罩住七、八个男孩的躁动,总有人摸着摸着就跑到了前屋,每次都被陈婉呵斥着推回后屋。

    轮到我蒙眼做瞎子摸人了,张兆其牵着我原地转了几圈,把我推向屋中央,喊了声:“开始!”我略略抑制住晕眩,侧耳辨听着同伴躲避的声响,双手在空中乱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摸到了前面的大堂屋里,听到前方的“咚咚”脚步声,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高兴地大叫:“抓住了,抓住了!”

    “啪!”我头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巴掌,接着听得一声斥喝:“放开我,讨厌鬼!”我松开手,一把抓下蒙着眼睛的布,怒视着拍我头顶的人,是陈婉,陈婉比我高一头多,她笑着俯视着我,为刚才的巴掌,脸呈歉意,轻声说:“你们老是跑到前面来,害得我们房子都跳不成了。”说完又伸手在我头上轻昵地拍拍。

    在乡下常听大人们说:男孩头被女孩拍了会长不高。一想到这,我怒火中烧,抬脚便朝陈婉的小腿面狠狠踢去。

    “哎哟!”陈婉痛得大叫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我,忿忿地说:“我拍你一下又不重,你太野蛮了,这么死命的踢我。”

    “哪个要你拍我的头?”我抓着陈婉的上衣拳打脚踢,挨了好几下的陈婉很生气,说:“你就是个疯子!”她伸长长臂按住我的前胸,将我死死地按压在墙上,任我拼命挣扎、乱打乱踢,怎们也够不着她,急得我哇哇大哭。

    “陈婉,放手吧,让他回去!”不知什么时候小同伴叫来我的母亲,妈妈面带笑容,轻声对陈婉说。

    “李妈妈,我冒打他,只是抵着他免得他打我。”

    母亲走到陈婉身边,蹲下身来,拉起陈婉的裤脚,用手轻轻的揉了揉陈婉小腿的红肿处说:“知道、知道,你从没有打过弟弟妹妹们,是他调皮了。”

    陈婉松开手,转身上楼去了。

    “回去!”母亲向站在墙边的我厉声喝道。

    一进家门,母亲把我叫到桌边问:“说,为什么打架?”

    “是她先打我的。”我愤愤地说。

    “我问了,也看了。才八岁就这样野蛮凶狠,长大了还不翻天!”妈妈的脸严肃的像铁面包公,冷峻而威严,这是我从懂事以来从未看到的脸,我怕了,不敢再顶嘴,低下头以沉默来表示我的不服。

    “从小教你温良谦让,告诉你‘让人不折之(吃亏意),过后讨便宜!’你这样顽劣,怎么做三个弟弟的榜样?”

    “……”我一声不吭。

    “陈婉平日对你那么好,带你玩,教你叠东西,一点不如意就反目成仇,全然不记别人的好处!心也太狼了,一脚把她的小腿都踢青了,长大还不会去杀人!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说,该怎么处罚你?”

    “谁叫她先打我的头!”我横亘着脖子,轻轻抢白一句。

    母亲见我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态度还这样的横蛮,便从抽屉里拿出量衣的竹尺,抓过我的手腕说:“伸开手掌,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我紧紧攥着拳头,不肯伸开手掌。

    “啪!”一尺子打在我拳曲的手指关节上,痛得钻心。

    “哇——。”我大哭起来,不敢再攥着拳头,伸直了手掌,抽噎着依旧不服地反驳:“是她先打我头的。”

    “啪、啪、啪、……。”手掌心接二连三地落下竹尺,而且一板比一板重。

    “你犟,还犟,错了不承认,不悔过。今天不把你矫过来,会害你一辈子。”母亲的眼圈气红了,不停地用力抽打我的手掌心。

    “妈妈,莫打了,莫打了。”二个弟弟在旁边替我讨饶。

    “让他说,今天错没错,今后还打架不?”妈妈停住抽打,说:“你们都听好了,今后无论有理还是没有理,只要打架,我就打你们,一直打到你们认错为止。”说完又扬起手中的竹尺。

    我终于屈服了,认了错,作了保证,含泪轻轻摩挲着红肿的右手掌。

    深夜,我似睡非睡中感到一股暖流在隐隐作痛的手心中滑动,睁开眼,看见母亲捧着我的手,嘴几乎是贴在手掌上,轻轻地哈着,眼里的泪如雨滴洒落在她的衣袖上和我的被单上。

    见我睁开眼,母亲低声问:“还痛不?”她继续说: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古时候,有个小孩很小的时候偷了根绣花针,做娘的不批评,反而说他有出息,放任自流,渐渐到偷金偷银,越偷越大,犯下死罪,直到杀头的那天,才明白是妈妈从小的纵容,才导致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对妈妈说想吃最后一口奶,一口咬下妈妈的奶头说出了心中的懊悔。临死才幡然悔悟,一切都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妈妈心比他要苦啊。

    哪个做娘的想打自己的孩子,十年植树,百年育人,从小不教你学好,长大就迟了。教孩子也同补衣一样,小洞不补,大来一尺五啊,小毛病不改,坏品行成性了又怎么改得了呢?你才八岁,就这样横蛮、心狠,将来还得了。今后切莫学横蛮不讲理,就是得理,也要学会让人,让他自己去想。记住你外公经常说的:‘让人不折之(吃亏),过后讨便宜。’让人是心地善良的表现,你能让人、别人也会让你的。今天的事,你就不想想陈婉平日对你的好,就是一脚,要是这一脚踢在你的小腿上、踢青了,你痛不痛?……”

    母亲断断续续的讲了好多、好多的话,她的泪也始终如涌泉,没有片刻的中止。从来没有看见过母亲这样的悲伤、哭泣,我惊呆了,此时,脑袋里的全是母亲的泪水在翻腾。

    第一次挨打,虽痛、那也只是一阵子的事,而妈妈的眼泪却完全浸透了我的三魂七魄,那刚刚萌生的雄性荷尔蒙中的野性在母亲的泪水下彻底浇灭了。
14楼
感人的章节!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故事我也是七八岁听妈妈和老师说,印象很深刻,估计和血腥的结果有关。
我记不起第一次挨打。我有一条专属的家法——一头削开几瓣的竹子。我太顽皮。
15楼
这一回忆录值得大力推荐。我们这些七老八十的过来人中,居然有大量的五毛党,狂热地迷恋苦难的残暴的岁月,这些糊涂虫该好好读读这一类剀切的,扎实的回忆文字,从而反思。
16楼
我自小就弄不清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会被人打?
记得我6岁左右在农村时,有个小我两岁比我矮一个头按辈份得叫爷爷的瘦小男孩喜欢吓唬我。
有一次回家时,他手脚叉开挡在小胡同中间不让我过,幸好我妹妹过来把他骂跑了。
这件事成了我家的笑话,仿佛错的不是男孩而丢人的是我。
以后每走这胡同我都担心,干脆尽量少出门,免得惹事。

期待剑兰君下文。
17楼
  旷课逃学

    1953年元旦最小的弟弟宗平出生,母亲一面照顾吃奶的婴儿,一面照顾两岁到十岁四个儿女的吃穿洗漱,幸亏姐姐懂事早,她从八所开始就能煮饭洗衣,成了母亲最好的帮手。由于母亲的繁忙,放松了对我的监督,让我钻了空子。兼之在校总是千篇一律的上课、下课,毫无新意,三年二期的心就不安分了。

    “妈,我上学去了。”匆匆放下碗筷,我拿起书包向外走。

    “泉生,同姐姐一道走吧。”忙着照顾小弟弟的母亲应道,母亲的话音未了,我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出门越过马路,跑过二十余米的灌木丛,钻进魁星楼山岗下的防空洞,那是个浅浅的洞,能容纳十余人坐卧,听邻居张兆其的父亲说,洞是在日寇轰炸长沙时,他们兄弟两人为躲避飞机炸弹挖下来的,正好能躲进他们俩家十一口人。现在防空洞成了孩子们游戏的好地方。

    我猫在洞口朝马路上偷偷观望,看见姐姐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了,便取下书包丢在洞里的干草上,走出洞来,在空地上直竖两块红砖,然后在十步远外的地上划一条直线,人站在直线外用半块砖头瞄准竖立的红砖抛去,一次一次地练习着。

    这种游戏叫打跪碑,凡是打倒竖立的红砖,就可以刮对手的鼻子,我年纪小,常常被刮鼻子,为报仇雪恨,便躲到这里练习手法,玩了两天,竟深深迷上这个了游戏,什么上课读书,什么班集体、儿童队的活动全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逃学旷课来练习掷砖的准头,以求一雪前耻。

    练了半个小时,失学两年多的邻居张德忠来了,他十二岁多,是我近期最好的玩伴。打过招呼后,两人摩拳擦掌地鏖战起来,由于二天的苦练,我的战绩好过张德忠,每当他伸过鼻子来时,心里的畅快难以言表。玩过打跪碑,再玩其他的游戏,直玩到俩人精疲力竭,才坐在洞口阴凉的地方休息片刻。他一直向我灌输“读书最冒得味,我看书就头痛,看到那些作业就想死;想玩就玩、想睡就睡真痛快”的自由自在的情景,还真的吸引住我,我高兴地随声附和着他的谬论。无拘无束中,我学会了弹玻璃球、拍油板、扇洋菩萨、打三角板等等从前见过而从没玩过的许多游戏,心里特别的爽,尤其是今天在打跪碑的战斗中大获全胜,洋洋自得中,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玩具汽车,玩具小巧玲珑、形象逼真,在平地上轻轻一推,小汽车跑出了数米远。

    张德忠一把夺过玩具汽车,贪婪地观摩着,羡慕地问:“这是哪来的?”

    “我爸爸给我买的。”我得意地说。

    “我不信,你又不是阔少爷,哪有钱买这个?”

    ……

    玩起来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饿,中饭没吃,一晃到了下午,玩兴正酣时,听见姐姐在山岗前喊:“宗凡,妈妈叫你回家。”

    我站起身,拍拍衣裤上的灰尘,拿起书包走下山岗。

    姐姐问我:“你逃学了吧?”

    我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低着头跟着姐姐回了家,进门就看见阴沉着脸的母亲,她正在照料半岁多的小弟弟。

    我怯生生地喊了声:“妈妈。”

    母亲头也没抬,说:“中饭没吃吧,饭热在锅里,先去吃点。”

    今天父亲准时下班,吃晚饭时,我不时偷看父亲的脸,父亲的脸同平常一样平静,只是比往日多了几分严肃,我心里发虚,忐忑不安,放下碗独自偷偷溜了出去,跑过门前的荒地和湖南大学简易操场,在自卑亭旁徘徊。没多久,看见父亲朝我这里走来了,我转身向岳麓山上跑去,父亲加快了步伐,高声喊到:

    “老二,不要跑,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就行。”

    我边跑边回头说:“我不回来,你会打我的。”

    “我不追你了,也保证不打你,但你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讲清楚。”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骂过我们,更不说打人了;而且我知道父亲说一不二,于是站住了,在离父亲二十步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

    父亲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将我牵到自卑亭前,在一张石凳上坐下,转脸问我:“说吧,这两天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姐姐带回老师的字条,说你旷课两天了,都干了去了?还有,你书包里的小汽车是哪来的?”

    我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声不吭。

    父亲拉拉我的手,和气地说:“老二,你也坐吧。我们在外面说清了再回家,只要你今后不再犯错误,还是个好孩子、好学生。”

    我低头沉默着,父亲始终不急不躁,微笑地说:

    “没有人不犯错误的,古代孔圣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说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好人,就不犯错误,犯了错要知错改错,那就是个好人。你自己讲这两天的事,只有认识了错误才能真正地改正错误。”

    我知道错了,羞愧地哭了,抽泣着说:

    “原来张德忠欺负我们,我和弟弟同他打了一架,从打架后,他就对我好,带着我玩,教会我玩一些从来没玩过的游戏,这两天着了魔,就逃学了。”

    “玩些什么游戏?”

    “打油版、弹子、跪碑……。”

    “玩这些游戏不好,一是不卫生,老在地上摸,手上尽细菌又往嘴上抹,很容易生病的;二是两人争输赢,赢些弹子油板,这么小养成赌博心理是很危险的事;三是赌博容易发生争吵,一时克制不了就会酿成大祸,这种例子在过去很多,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希望你今后不再玩这些不健康的游戏,更不能赌博!学学下棋、玩玩乐器,玩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游戏,不好吗?”……

    听着他的教诲,很多道理是长大后才弄懂的,但此时我明白了什么游戏健康、什么游戏不健康,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犯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的道理。

    我诚恳地向父亲做出保证,答应回学校一定交出深刻的检讨书。从此以后,我再没有涉猎过这类游戏,一生也从不参与任何大小的赌博。

    逃学的事情解决了,父亲转而问我:“小汽车呢?它是谁的?”

    我结结巴巴红着脸说:

    “在学校里,看见同学的一个玩具汽车,羡慕得要命,就拿了妈妈抽屉里的五毛钱,自己在百货商店买的。”

    “拿钱你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

    “知是这是什么行为吗?是偷窃行为!是人最不应该犯的错误。男孩里你是老大,弟弟们小,没有辨别好坏的能力,你的一言一行会影响着弟弟们的,你说,这种逃学、偷钱的行为,会给弟弟带来好的还是坏的影响?你快九岁了,该懂事了,做个好孩子,成为三个弟弟的榜样。你妈妈带你们五个不容易,我的工作忙,很少做家务和照顾你们,全家靠你妈妈一双手,让我们家过得安宁康乐。你姐姐大你二岁,你看她帮妈妈做多少事,你却尽帮倒忙。你刚出生几个月,得了急性肺炎,住院四十天,你妈妈四十天没挨过床,整夜整夜抱着你在病房里踱步,就是为让你睡得安稳,病好了,你妈妈廋得失去了人形。现在你小弟弟才几个月,你再制造一些问题出来,你妈妈就是累不死,也会被你气死,学学你姐姐,主动帮妈妈带好宗元、宗亮两个弟弟。”

    接着,父亲讲了许多古今社会上道德品质方面的故事,虽然我听得三知七不解,但奉公守法、遵章守纪的教诲已深入骨髓。

    我抽噎着说:“我错了,我改、保证改!”

    “好,我相信你!是男子汉就要记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的话一定要兑现,记住你身上的责任!记住做弟弟们的榜样,平常回家学你姐姐帮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要让妈妈再为你操心了。你妈那里,自己找时间去认个错。好了,今天的话今天止,今后谁也不提了!”

    一个多小时后,父亲结束了谈话,牵着我的手回了家。

    我原原本本向母亲陈述了两件事情的经过,恳切地承认了错误。

    母亲始终面带微笑,耐心听我讲完,眼睛直视着我,语重深长地说:

    “泉生,我从不主张体罚,既然不打你,你就该更自觉。你爸爸把事情全告诉了我,今后我要看你的表现。记住小时候给你讲的那些故事,记住那个临被砍头的青年为什么咬下他妈妈的奶头;从小不走正道,到铸成大错时就悔之晚矣,今天严格要求你,是爱护你,是为了你的将来。好的品行是从小养成的,交朋友一定要看他的品行,古话说‘跟好学好,跟叫花子学讨’,你要吸取教训,再莫犯错了,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那时的五角钱是一个大人二天半的伙食钱,可以买三十个鸡蛋,买九斤多大米,对月收入42元的七口之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生活费。

    父亲没说一句惋惜那五角钱的话,也没有当着姐姐和弟弟们的面教训我,在整个谈话中责骂都没有一句,只是在不断地讲道理,讲古人品德的事例,他把古人的话和故事尽量用我能理解的语言来述叙,这是父亲在我一生中唯一的教导,懂事后我终于体会到父亲的良苦用心,他给人自尊心的尊重以及对小孩循循诱导的方法,成为我做人的准则之一;父亲给我的“责任和榜样”,束缚了我的一生。

    母亲生小弟弟后,心悸病加重了,经常反胃,反胃时呕吐出大量清水。

    湖大的唐老中医诊脉后说: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老病、生孩子,身体更虚了,有个简单的方子能暂时克制心动过速,多用点猪油煎二个糖心荷包蛋,吃下效果明显,但只是救急的法子。关键还在加强营养和吃中药。

    为增加母亲的营养,父亲戒掉抽了二十多年的香烟,从前父亲抽哈德门类似的高级香烟,1950年后他总抽最便宜的简包香烟,每月二元多钱,节约下的钱可给母亲卖近200个鸡蛋(鸡蛋只0.015元一个)。那时的生活虽清贫,却很惬意,一家人和和睦睦,父慈母严,我们姐弟都是闻名湖大学区品学双优的小学生,所以常邻居来向母亲讨教教育子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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