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red]小说《里见传说》Satomi Chronicle声明
这不是一部”历史”小说, 而只是一部以历史为背景的小说.
小说中的大部份人物都是虚构的, 不过, 小说勾勒了日本战国时代的进程, 可以说是那一段时期的快速剪影, 通过故事中人物的眼睛, 作者试图把公家、武家、商人等阶层在历史舞台退登场的更迭呈现在读者的眼前.
故事是用英文写的, 虽然已过滤了一遍, 仍可能会有不少杀戮及情欲上的描写的, 对这点有反感或未成年的读者, 请不要看此作品.
整个故事共二十多章, 小土豆会试图翻译, 可是因只能在私人时间作业, 也许会用颇长的时间, 不过会尽力保持每周不少于一至二篇的速度公开. 不过小土豆没有接受过正传翻译训练, 因此, 译笔生硬, 在所难免, 希望大家多给意见.
希望大家在阅读每一篇后会多给意见, 为了可以给阅读者一气呵成的看, 小土豆会另设一栏给大家留意见. 谢谢.[/COLOR]
里见传说 (The Satomi Chronicle)
第一部 雷之卷
第一章 (初阵)
(里见 瞳)
滂沱大雨令人几乎睁不开眼帘。
战场早变成墨黑的泥浆地狱.
我们像野兽般杀戮,像野兽般死去.
幸存成不实际的妄想. 战马的嘶叫、矢镝划过时的刺耳破空声, 濒死者的哀鸣、穿着重铠的尸体砰然倒在无情泥土上的闷响…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兵倒在我的枪尖下, 也记不起我和她交锋了多久, 就在一瞬间, 我发现我的枪尖已刺这女武者的小腹中. 她的双眸在困惑中睁得大大的, 双膝却已屈跪在地上.
『这就是死亡吧…』我注视对手带着一丝伤感的眼神时暗道. 她的左右手仍紧紧的抓着我枪柄. 她和我年龄相近, 长得漂亮, 而且作战时十分勇敢. 即使是这一刻死神已近在咫尺, 她的眼睛仍然那么自豪和坚定, 绝无求饶的意图。 雨水不停地自她的脸庞爬下. 一切已结束. 她麾下的三十多名女侍卫已纷纷陈尸阵上, 年轻的生命有如早折的春花. 勇猛作战后, 在没有玷污武家女儿声誉的觉悟下一一牺牲.
其实, 倒在枪尖的亦可能是我而不是她, 我们势均力敌, 初阵中对杀戮是同等陌生. 可是我始终是胜利了, 而她却要付上战败者的代价.
『报上你的名字!』 我问道.
『千叶家的…香织。』她带着骄傲说出了家名.
『我是里见家的瞳, 里见藩主的女儿.』 在杀她之前我让她知道她是死在哪人的手里.
她点点头、明白了. 这时, 从小腹涌上来的剧痛令她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 不会太久了. 只要我把长枪抽出就可以立时终止她的痛苦. 死亡会是如此的迅速与慈悲. 但这样一来反而是对一位令我暗生敬仰之心女武者姊妹太不尊重了.
『香织小姐, 觉悟吧.』 我以安慰她的语调道..
『瞳小姐, 帮我啊…介错…』
我把目光拉紧, 然后点点头.
我放开了枪杆, 走到她的背后, 用短刀割断了紧缚她黑漆胸甲的带子. 在我把她那被血水染得嫣红的上衣卸下来时她没有哼半句. 纯白幼绵编成的亵衣下是正发育的少女胴体. 她原本可以成为一位武士的可爱妻子, 又或是一藩主的姬妾, 但现在不成了…
我把太刀从刀鞘中抽出.
它的名字是”飞燕”, 刀如其名: 轻巧、锋利!
『香织小姐, 准备好了?』
香织略为留恋了一刻, 接着把身体向前微倾把脖子暴露在刀刃下再轻轻把仍插在她小腹的长枪横向动了一下; 这是象征式执行了武家女子的『自害』, 已足够了.
“御免!』我致歉中把刀砍向她的后颈. 拖着扎到脑后长发的人头飞离身躯, 血柱射上了半空, 把随着遗体扑向地面的枪杆也染红了.
我轻轻的用前足把她的胴体弄翻了过来, 失去了头的身体大字型的仰卧在雨中.
『往生极乐世界吧』我合掌默祷.
我自己的一名侍女检起了首级, 用雨水稍为洗涤一下再把它呈献了上来. 即使在死亡中, 她仍是如此漂亮和安详.
『如果是我的最期, 我可以做得到吗?』我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的头颅被砍飞后在空中翻滚的景象.
马蹄声! 匆忙中我下令变阵。来者是一队轻骑. 我立时放下心头大石. 骑兵是插着绣了里见家横三割丸家纹背旗的. 胜男一马当先地走到离我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干得不错啊, 我勇敢的瞳.』他斜眼望向躺在地上被杀的少女.
『兄上, 战斗进行如何?』我以对兄长的尊称向他询问.
『幸得八幡神保佑.』他一方面下马一面说: 『不过也险得很.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 我们可能已一败涂地.』
我有点不解.
他大笑起来. 一阵奇怪的感觉自我的内心升起. 那嘹亮而潇洒的笑声使我回忆到与他并辔春郊试马的日子. 那时我已知我是喜欢他的, 不过这时我才发觉是爱得如此深. 我们同父异母, 父上是屠杀了母亲一家才把她强行霸占的…不, 我完全明白那不是兄妹之情, 而是属于一种更强烈,、更暧昧、更令人震栗的感情…
我连忙把那感觉压回阴暗处.
『倘不是突然下了这场暴雨, 在他们的铁炮队前我们会溃不成军. 瞳, 天赐甘霖, 我们命不该绝.』他解释道.
『兄上是说我们已打胜了?』
『言之尚早. 敌军在后退中. 可是如果无法切断他的退路…』他以剑指向西北方, 满脸怒容道: 『 假如他把骠骑营拨交我指挥…』
我感到他心中的怨气. 开仗前他就向父亲要求那支兵, 却被拒绝了.
『兄上, 我们这里…』
他朝我的手下望了一眼, 一哂道: 『瞳, 不是要长他人志气, 如果要一战功成, 恐怕你的手下难胜此任. 何况, 我无意让我的好妹妹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他的目光落在悬垂于我手的香织首级上.
我感到我的脸红了 虽然他言之有理, 我仍难压下心中因被拒的不快…
我正要反唇相讥, 另一传令轻骑却飞马而至.
『主帅, 左方有不明来历马队!』
『人数?』兄长目光如炬. 这非同小可. 以我方疲惫不堪的人马, 又如何可抗击敌方精锐骑兵?
『雨势太大, 无法清楚. 』传骑回报道: 『主公, 马蹄声不小!』
『蠢材,靠近敌阵, 看不清楚, 提头回来见我!』
传令兵策马绝尘而去, 胜男再不犹豫, 下令作为预备队的枪兵列阵.
『兄上! 让我们以散兵线挡他们一下.』
他眉宇间一锁, 可是似乎别无他法了. 敌人可不会给他充分时间布署好新阵.
『瞳, 不要战死啊.』
我没有回答. 我的侍女牵来了我的坐骑『银月』. 我飞身上了鞍, 把香织的人头栓在马颈旁.
『前进!』我率女兵向发现可疑敌兵的方向推进.
人数比想象更多. 大地在他们的铁蹄下颤动着. 我偷偷望了马颈畔的首级一眼. 我会否和她一样被另一武士悬首马前、被卸夺铠甲的身体横卧于泥泞上?
可是, 我是过虑了.
如幽灵的重骑兵自雨幕中现身并迅速向峡谷处全速前进; 是父亲的骠骑营!
全歼敌人, 在此一击!
这时, 我看到了一竿的白地黑文『天』字旗.
我明白了. 二哥一竿在胜男经血战取得绝对优势时才擢取他的成果. 这当然是父亲的主意: 打压长子, 扶植次子一竿; 就因为一竿是他出身宠妾的第三任妻子春之局所出! 极有可能这根本就是春之局的阴谋.
我暗骂了一声把马首拉回再走到胜男的身旁时已可感到兄长轰轰的怒火.
第二章 (夜宴)
(里见胜男)
庆功宴中, 我就座于父帅之右方, 正好面对那令人讨厌的同父异母弟弟一竿。 从他的眼神中, 我知道他亦感到我对他的敌意和藐视。 他算是个什么? 一个觊觎本来就属于我这长子嫡系里见家承继人地位的小人! 今天, 他更以卑鄙的手段盗去我用血战换回来的胜利! 嘴上我没哼半句, 可是我的眼神里是明显的一个字: 贱!!! 当然, 我不会愚蠢得把这忿怒向父帅宣泄。 我会忍耐到时机成熟才动手。
可是, 一点儿的动作也没有亦是不成的。 即使我明白小不忍乱大谋, 我的部属却可能误会我是懦弱无能。 被视为懦夫是极其危险的。 不, 我一定要有所表示: 在不激怒父亲的情况下向这贼子还以颜色, 使他在他的部属面前丢了威风。 让他这个『胜利』被人们拿为笑柄!
族中所有的家老及重要将领云集。 大家都全神贯注正上演配乐庄严而舞步缓慢
的”能”剧: 是有关平源两大氏族争霸的故事。 里见家就是起源于源氏支脉的。 我偷望了坐在父亲身旁的女人一眼, 春之局的嘴角正弯起了胜利的微笑, 一切都如她计划一样。
我阴沉的报以一个冷笑, 她的双眉立时紧拢起来。 这个女人已知道我仍有我的杀手锏。
表演终于完结。 仆役把祝胜酒传了上来。 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领逐一向父帅呈献战利品以示效忠。 我看到我的瞳捧着一盖上了腥红绸巾的木盆、以跪步移向父亲。 我的内心一阵涌动。 瞳真的长大了: 她的眸子有如星星般闪亮, 和她的名字「瞳」绝对匹配。 她的身段亦不再是少女时的平坦了: 隆起的曲线令即使是身为她兄长的我亦不禁感到体内一股难以驾御的悸动。
『父上, 』瞳先向父亲行叩拜之礼, 『谨献上女儿初阵的战利品。』 慢慢的, 她把绸巾掀起。 千叶家公主的人头呈现在众目之下:『这是千叶藩主女儿的首级。』
父亲点点头接纳了, 接着, 旁边的杂兵就把这美丽武家女儿的头安放在帐前的首级架上示众。
『妹妹干得好, 』我说: 『现在该轮到我献上宝物吧。』 我离座跪到父亲的面前: 『首先, 是敌军三名骁将的人头。』 我拍手示意, 我的部下立刻把三座盛载敌首的木盆端上。 这三名敌将曾经叱咤风云, 可是如今却只有他们脸容扭曲、眼睛翻白的首级在这里等候发落。
父亲点点头示意我返回座位。 他正为急于要接纳一竿的献呈---千叶家的军旗---而显得不耐烦了。 我从眼角中可以看到那呆贼正笑瞇瞇眼的(地)等待接受全军的敬仰和祝贺。
他不会如愿以偿的。
『慢着! 父上,』我恭敬地鞠躬。 『儿仍有一件稀有的礼物进献。』 我再不等他的反应, 拍拍手, 我的部下再端来盖上了黑布的木盆。
我先掀起一角, 让所有人的好奇心增大了, 然后才把黑布整幅抽起。
在木盆上是一头黑狗, 全身沉在血水中, 牠的头被挟在牠的后腿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怒喝道。
『父上, 』我再次鞠躬, 然后继续我的演出: 『儿在敌人阵地中发现了这头狗, 正好为我这威风八面的弟弟助肴。』
『哦, 为什么?』 那呆子一竿竟然问: 他应该懂闭上他的嘴巴的, 春之局的脸已阴沉起来。
『我发现两条狗当时正争夺一根骨头。』
『原来如此…这是斗败的那一条吧?』一竿傻笑地问。
『不是。』
『你是说你杀了战胜的一头?』
『也不是。 弟郎, 这条狗没有加入战圈, 牠只等待另外两头打得两败俱疲时偷了骨头, 所以为兄就把牠劏了!』
即使是愚蠢如一竿亦明白含意了。 他正要拔出腰间的短刀, 可是立刻发觉这是个陷阱。 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而如果他先拔刀, 其它人就无法协助他了, 我可以以自卫之名把他解决。
『主公!』春之局介入了: 『似乎胜男殿是不满弟弟的功勋, 甚至…对主公的布署亦有异见…』
好歹毒的女人! 她的儿子是个白痴, 可是她却不是! 我的脊骨不由一凉。
我望向父亲。 他已怒气冲冲。 作为一族之家主, 他当然可以实时下令把我处决或命令我切腹, 可是我的部下不会就此罢休的, 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帅帐中的气氛顿时拉得紧紧的。
『父上, 』瞳打破了僵局。 她如清新流水的声音起了调和的作用: 『女儿相信长兄是别无他意的。 兄上曾向女儿说此战的成功在于父帅的神机妙算; 至于这头狗也合该宰了。 一竿哥哥也会同意真正的武士是应用任何方法取胜的吧, 正如他今天替我军带来大胜一样。』
一竿拚命的点头; 他只求脱身, 而且瞳归功于他, 他焉会不乐于接受?
我望向父亲, 他脸上神情数变。 他是在把情势仔细估计: 先是忿怒, 接着是发觉潜在的风险, 他的眼神左右飞窜地衡量一旦厮杀胜负之机会。
突然, 他开怀大笑了出来。 紧绷绷的气氛立时缓和了。 一触即发的危机已过。
酒如流水不绝。 父亲宣布献旗之仪推迟至返回他的城池才举行。 在那里, 他的力量足以控制大局。
『本帅另有一件事要宣布,』他在众人祝捷后站了起来: 『我们已决定。…』他望向春之局一眼再继续说: 『我们的女儿瞳将下嫁上杉谦信的侄儿。 只要瞳能嫁给上杉家的继承人, 里见家和上杉家就能结盟。 一切已安排妥当, 瞳会在明年出嫁。 为此, 今夜大家更应尽兴!』
他坐下了。
我不相信的摇头。 我相信已可看到那些暗中扯动的线了。 他们在蛮来! 这样, 里见家和强大的北条家就会变成死敌! 而一旦开战, 我的居城---樱木城---将首当其冲!
我把目光转向瞳。 她似没有任何不快或伤感, 只是像一尊雕像般端坐着, 令人从她脸上找不出她内心的真正感受。 我呷了一口用李子酿制的酒, 心情渐渐纳闷起来。
夜,如水般温柔。 可是, 谁都感到一场暴风正在酝酿着…
第三章 (捕之网)
(里见一竿)
我在左右各有一舞姬掺扶下步履漂浮地走回我的帐幕。 我连她们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绿子紧随我身后, 她的手亦搂着另一个舞女的腰。 绿子是穿着一袭绘有睡莲图案湖水绿和服, 她那被白袜子包裹着的纤足足以令人心摇魄荡。 在我的玩伴的娇笑中我进了营帐并拉上了帐门的布帘。 我当然知道外间的人会如何说。 他们都或摇头叹息; 又或向我的艳福投以妒羡的目光。 我大笑一声, 任幕帘闭上, 把外间的世界拒诸帐外。
一旦在帐中, 除了绿子之外, 其它的女郎都忙于脱掉衣物。 浪笑声在女郎们的互相爱抚中持续。 她们都是如此年青美丽, 丰胸美臀…不过, 我却不急于享用。 现在还是早夜。 我可以迟点再回来享受人生。 我一直向前行, 步伐坚稳。 如果在帐外的人看到我这时的样子, 一定会大吓一跳吧。 诚然, 吾非战将之材; 可是我亦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废物。 适者生存, 而我的绝活就在这真真假假中能出奇制胜! 绿子以挺拔的身影在我身旁行走。 她的听觉已达至最高的警戒。 一里之内任何不速之客都难逃她的耳朵。 如有任何的入侵者, 她的短剑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对方置于死地。
我们走到帐幕的尽头, 把四名仍在假装寻欢的少女留在帐中作为烟幕。 在阴暗的一角, 我们把地上的暗门弄开了。 脚下出现了一条有长长梯级的暗道。 绿子先我而拾步下去。 如有任何的伏击, 她将掩护我逃跑。
不过我们是过虑了。
他已在那儿等待着。
在微弱的烛光下他更像是一道幽灵。 不过他是人。 他头戴朝臣高冠, 身穿四品位阶朝服, 眉毛是剃光后再在上数寸的地方另划了一道的。 他的唇红如妇人, 一手持扇, 另一手却似软弱无力得垂到一旁。 不过我不会被他这恹恹病态骗倒的: 身为朝廷第二高手的三条一郎绝对可以在转瞬间把对手斩成两截。
我坐到他的前方, 尽力保持「安全」距离。 当然如果他真的要杀我, 这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不过我其实不必担心: 我死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绿子坐到一旁。 不知在何时, 她已在我不知不觉中把和服卸去并换上了女忍者的紧身黑布夜行衣!
『里见大人, 你终于来了。』三条一郎的双唇裂开形成一条似笑非笑的弧线。
『是了, 三条大人, 让你久候了。』
『没有关系』他执扇的手轻描淡写的一摆转过了话题。: 『计划进行得如何?』
我点点头, 道: 『一切都在阁下计算之内, 父亲已宣布了把瞳嫁给上杉家的小子。 胜男的脸色当时都变了"』
『听说准新娘美得很啊。』
『确是如此。 藩中都称她为「里见的山吹花。」
『啊…就是那在春季的山头上盛放、可爱的黄色花朵吧…』三条阖上了眼帘, 好像正要想象那黄花开遍山野的情景。 当我发觉他已再张开眼睛时, 赫然看到放在我前面去掉放了一件东西。 他究竟是在何时放下的?
那是一件系上紫色绶带竹制盒子。
『里见大人有福了。 天皇陛下已得知大人的威名, 同时知悉大人对诗歌的钟爱, 所以, 今次命令下官把这礼物交给阁下。』
『天皇陛下?』我失声道。
『当然啰,』他仍是笑容堆面的。 『大人还不把它打开来看看?』
我叩首再打开紫绶时全身颤抖着, 竹盒的盖子被揭开, 里面是一卷轴。
我慢慢的把它开展。 顿时我热泪盈眶。
对啊, 君恩如海。 那竟然是御笔的诗卷!
『里见一竿叩谢圣恩。』我俯伏在地道。
『呵呵呵…』三条一郎以手扇半遮熏黑了的牙齿, 道:『圣上知道了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微臣真是不知如何才可以报圣恩。』
三条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的双瞳发出冰冷的寒芒。 倏然地, 他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他从怀中取出另一卷轴。
『御旨!』 他声音微细, 却挟着如山的份量。
绿子和我都伏地接旨。
『封里见一竿为五品大夫。 并令其引发北条及里见家兵戎相见, 再引上杉军讨伐不臣的北条, 无违朕意。』
『啊, 臣遵旨。』 我双手接过了密旨把它交给绿子。
『可是三条大人, 我们里见军可能不是北条军的对手。 而且, 万一上杉袖手旁观…』
『呵呵呵…』他又回复了装胡涂的模样了: 『里见大人, 圣上是不会有负大人的。 北条或会攻取樱木城。 那儿的城垣虽然坚厚, 可是仍有办法以围城或其它诡计拿下的。 可是,如果他们要攻下里见家的主城馆山城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北条军会力不从心, 尤其是当上杉有如在他背上的芒刺时就更会腹背受敌。 至于上杉方面, 陛下已和谦信取得默契, 他们一定会依旨行事的。』
『上杉会接旨?』 我心中明白, 曾是无上权威的天皇御旨, 现时已今非昔比。 各地大名据地而立, 没有足够武力作后盾, 御旨是一道空文。
『当然会啰, 里见大人。』三条把玩着扇子道: 『上杉和北条因争夺关东八州早已是世仇, 何况, 圣上已答应上杉大人, 只要消灭北条, 关东的管治权就交给上杉家啰。』
我开始有点不安。 在自己家门前把两个敌人变成一个更强大的又有什么好处?
到时, 恐怕是连搞挑拨来平衡两方势力这老方法也行不通。
他好像已看透我的想法。
『大人, 请相信朝廷吧。 到时, 上杉家会和北方的武田家拚过你死我活, 最后里见家就渔人得利…而朝廷只需一点的时间…』
『时间?』
『对, 时间。 当上杉、武田作生死斗时, 圣上会以密诏号令天下有志勤王的志士, 一举恢复近畿一带皇权。 当他们两家发觉上当时, 朝廷大军已兵临关东, 到时, 里见军从后方再反戈一击! 如此, 当年朝廷号令天下的好日子就会回来了。』
我明白了。 真是天才。 瞳会是鱼饵, 北条沉不住气就会发动攻势。 上杉, 作为瞳的未婚夫婿, 绝不会坐视。 接着, 另一密旨会挑起武田、上杉之间兵戎相见---这是朝廷惯用的借刀杀人伎俩。
『如此, 里见家最后得到的是…?』
『关东八州全归里见,』他干笑了一声, 再道: 『最少, 我们会替你除去你的眼中钉---里见胜男!』
最后的一点, 我倒是相信的。
『我亦不会要你孤军作战。 』三条把扇一扬, 他背后的五根蜡烛同时亮起。 五名穿着女忍者服的少女跪成一排候命。
『甲贺的蜘蛛组,” 他头也不回的说: 『她们就交由你调度。』
少女们恭敬的向三条弯腰鞠躬。
我望向绿子, 使我震惊的是她亦向三条行礼。 她显然也是蜘蛛组的人!
我登时毛发倒竖。
我再望向三条, 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原来背后的地方亦已回复一片漆黑。
『请里见大人回营吧, 这夜还早得很呢。』绿子又再成为驯服的娇美侍女了。
我连忙退后一步。
『一竿大人, 不要害怕啊。 三条大人吩咐绿子侍候大人, 包括任何方式。』 她言辞暧昧,若是平时,我一定心猿意马, 可是如今…『 绿子不会伤害大人的, 除非…三条大人改变他的指令, 那就当别论了。』 她的笑容甜美如昔, 可是在我的脑海中盘据着的只是那只和雄性交配后就会吃掉伴侣的母蜘蛛!
我乖乖的跟着她的身影, 心却跳得厉害, 我已无法决定这是因为想到即将来临的无边艳福抑是如坐针毡…
第四章 (樱木城)
(山崎十兵卫)
从樱木城的城墙上, 我俯视周诸寻觅任何骑队的出玩。 作为代守城官, 在少主不在城中时, 见微知着地防御任何现有或潜在危险是我的职责。 不过, 在这刻这危险基本是不存在的。 我家部队击溃千叶军的消息两天前由背插双箭纹旗的侦骑传到樱木城, 我今天是期待少主和他的部队凯旋归来。 当然, 另有一人是令我更期望相见的。 她当日请缨出阵时我极力反对: 太年轻, 没有作战经验等等。 可是, 小姐的脾性就是一锤决定, 要改变难如登天。 于是, 一个多月来的晚上我都无法睡稳, 只有默默的祝她平安归来。
天神眷顾。 两天前, 收到了我军大捷以及少主与小姐俱平安的消息。 她更在战场上表现出众, 并把初搜的斩获献予主公, 她的父帅。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看着她长大。 她学走路时, 我在; 她母亲过世时, 我在; 她第一次跨上马背时, 我在; 当少主把银月在她生辰之际送给她时, 我在;。 她已由一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美女,、 里见家的山吹花。 她鹅蛋形的脸庞美丽而不像京城中的妇女一般总是存心讨好他人的俗气。 她有一双明亮而充满智慧, 甚至狡黠 的眸子, 她的名字「瞳」这是因她有那样美的瞳仁而起的。 那双眼是水与火的混成体。 水, 令人无法不爱她; 火, 因为她能以她的勇敢与执着烙着吃人的心坎处。
我叹了口气。 我知这是一厢情愿。 她是主公的女儿, 少主的妹妹, 而我只是一名地位低微的武士, 虽然藉战功升至枪队队长之职, 仍是身份悬殊。
四野平静。 我们和邻藩北条的关你隘尚算和睦。 不过, 小姐如今许配上杉家, 可能会有变量。
城倒是坚固的。 它是里见家的重要边塞。 迄立于南总半岛之一端, 樱木城紧扼西面的水道。 城是筑在坚固的花冈岩上, 形势险要: 三面是濒海的绝壁, 东面的一条路是唯一可进入城堡的通道。 樱木城二十年前本属冢田家, 在未被里见家攻取前曾被认为是牢不可破的金城汤池。, 事实证明任何天险都是可以凭阴谋及内应攻破的。 通往城的那条路有一段穿过一商贾云集的小镇, 附近有一樱木林, 这就是「樱木城」这名字的来源。
少主里见胜男将会率领他的部队经由此路返回樱木城。
我看到他们了! 以一小队背插交战纹旗的探马为前导, 少主正率领凯旋大军以整齐的军容回城。 在他旁边的当然就是著名里见家山吹花。
『大开城门迎少主进城!』我下令。
在曲轮站岗的杂兵迅速绞动活轮把厚厚的大门拉开。
『山崎十兵卫恭迎少主凯旋。』我跪在路旁致敬。
『起来, 十兵卫。, 你亦辛苦了』他下了马, 拍拍我的肩膀。 我跟随少主已多年, 屡次和他一起出生入死。, 世上没有一个人像他能令我完全信任,一位武艺高强的剑客, 亦是一位深受人民及部属爱戴的好领主,
『来吧, 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做。 下令众将黄昏时集合商议。 我们要小心北条方。』他叹了口气。 我知他是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上杉家, 甚至任何人的。
我向他鞠躬。 之后, 我就面对她。
『恭贺小姐旗开得胜, 属下听说小姐作战英勇并把精美战利品献予主公。』
『十兵卫似乎真是消息灵通。』她答道。 我无法分辨她是赞赏抑是语带双关。
我决定不再逗留, 正要转身去办事。 她却突然说: 『十兵卫, 叫他们准备马匹, 我明早要出城。』
『到天王寺?』 那是她母亲一族的墓园。
她点点头。 这时我察觉得到她脸上的一丝哀愁。
『小姐可否让属下护卫?』
『不方便吧。』她答道。
『小姐确是多心。 可是, 现时情势微妙, 小姐独自出城, 似不甚妥。 我只是守护小姐的安全。』
她盯着我的眼, 说: 『为什么你想随同而行?』
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可以随口说一个理由, 可是又不想骗她。
她却没有等待我的回答。
『好吧, 日出见。 』接着, 她就头也不回的步行离开。
第五章 (天王寺)
(里见瞳)
我们在沉默中策马向天王寺而行。 十兵卫的坐骑吃力地才勉强可追上银月的步伐。 早春已至, 花的香气正弥漫。 相信不出十日。 绯樱的花蕾就会依次绽开。 我心中却是想着:『下一个樱花盛放的季节, 我仍会有机会看到吗?』
父亲当众宣布我的婚讯虽然在当时令我感到愕然, 但也不是完全出于意料之外的。 唯一令我有点措手不及的是他选择宣布的场合和我未来夫婿的人选。 胜男是属意北条家的 可能正因如此, 这提议才没有被父亲接纳。 里见家和北条结成姻亲只会巩固胜男的地位。 最少, 樱木城不会像现在般处于火线的边沿而危如累卵。 但命运的骰子已被掷出, 女儿的婚姻决定权在父上手里, 胜男难有置喙的余地。 为了政治上的目的, 武家女儿的命运和被交易的牛马从来就分别不大吧。
北条家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但他们不会仓猝进攻的。 北条家不是笨蛋, 在他们发动攻击前他们一定会确保后方及侧翼不会被上杉乘虚而入。 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好这事, 可是即使要动动脑根和耗费一些时间, 他们都一定会有办法办到。
我向在我左方的十兵卫瞄了一眼, 赫然发觉他正以浓烈的目光凝视着我。 我轻叹一声, 故意忽视那带着深情的讯息。 这不是可玩谈情说爱的时候啊。
天王寺离本城只数里之遥。 它本身已足以成为一座坚固碉堡, 并可作为主城的屏藩。 以巨石堆成的墙身高大而厚重, 而且在外更有一护壕围绕;。 母亲一族就是在这里作最后一战的。 当失败已无法逆转, 母亲全家男女就在寺后的庭园自刃。 年青的母亲当时没有下殉死的决心而因此而终身抱疚。 她多年后才下葬到她家族的墓地里。
我在寺的木门处勒缰下马。 十兵卫接过了银月的缰绳后我独自步入寺中。 他明白我不要陪伴, 没有跟进来。
走过了静悄悄的外庭后, 我穿越了供奉着右手持剑、脸上挂了个半嘲弄的笑容的不动明王大殿。。 再沿回廊直趋殿之后。 就在这时, 我听到他的笛声。
如果世上有一种可以令我听上千次也永不生厌的声音的话, 就一定是纯一的笛声。 它不单止于动听, 而是像动了魔法似的令听者陷入迷思。 我盖上了眼帘, 任由乐韵领引我的双足走向莲池旁的茶室。 那是多哀怨的笛声? 它的创造者又是多么的孤寂啊? 在幽怨的旋律感染下我努力强忍我的泪水…
笛声停止了。 我张开了眼。 他就坐在莲池之畔, 头部微倾使一只耳朵朝向蓝天, 好像正要在了解白云浮过带来的讯息。 当然我知这是不可能的。 纯一是个天生的瞎子。
『姊上, 欢迎回来啊。』他没有转身过来, 仍是面向莲池的向我问好。
『你如何知我来了?』 我把声音压得很低, 仿佛只要把声浪稍微提高就会把这里的一份宁憩敲成碎片。
他终于转身, 笑了。 我感到我的心停止了一拍。 他长得多俊美啊? 五官细致优雅, 皮肤如珍珠般白晰光滑, 只要略加装扮, 他随时可化身为绝色佳丽。
『姊上, 我嗅到你的体香。』
我的脸一红。
『纯一…』我的心在绞痛。 当我离去后他的命运会如何? 胜男对他不错 可是他们之间少有言谈。 敌意是纯一的。 对他而言, 胜男不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而是杀害母亲一家、再以粗暴强行把他扯进一个他永远没有机会张眼看到的残酷世界的恶魔之子! 他的生命被诅咒, 于是他诅咒里见家所有人。 当然, 除了我这个姐姐。
『纯一…』我终于找到足够勇气向他告诉那消息: 『他己把我许配给上杉家。』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来得平静。 可是, 这却比如果他听了就暴怒起来更令我的心像掉下千尺寒潭。
『纯一, 你是否明白一旦…』
他举起一手阻止我说下去。 他当然明白。 如我嫁入上杉家, 我们姊弟相聚的日子不会多了。
『我们出去走走。』我还来不及回答, 他已站了起来共拾步于被青苔覆盖的小径上。 我不情愿地跟随着, 我知道这小径的尽头是什么地方。
墓碑上大都没有标识; 左七右八的沿一小斜坡竖立着。 只有一尊石碑上刻有精美的里见家的家纹 母亲就埋骨于此: 这是她向里见文雄哀求下争取到的。 亦是她跟了他这许多年来唯一请求他为她办的事。 她已躺在祖先们之旁, 可是, 我知道她仍无法安眠。
『姐上,』纯一跪在母亲的墓旁开始为她用手除去杂草: 『你仍记得母亲最后一次把我们带到这里时所说的话吗?』
我混身一震。 那情景一直是我的梦魇。 一阵山风不知从何而来, 我感到墓地弥漫着深深的寒意。 这仍是清早, 可是我像看到千百对眼睛正从墓穴群中向我直视。
『不要, 请不要…』我哀求着, 试图奔逃却发觉双足像有千斤之重, 寸步难行。 我知道这诅咒躲不了。 他们称我是里见家的公主, 他们的山吹花。 可是我比谁都清楚。 墓群中的亡魂是向我血管中流动的冢田家血呼喝着!
『时不与我了, 瞳…不与我了…不与我了…』我拚命把双手掩耳, 害怕听那来自墓穴的尖叫。
『不要…不要…』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想逃, 可是却发觉天下没有一处是可作我藏身之所。 我的双腿发软, 只能屈膝在湿软的青苔上。 那笛声不断回旋与增强。 我现在明白那是什么的曲子了。 它是为这许多亡灵而吹奏的奠曲。
它也是为我们而吹奏起的!
第六章 (纯真的丧亡)
(里见瞳)
银月四蹄如飞中, 风亡命似的向我身后逃奔。
十兵卫在尾后拚了命地追上来。
他不清楚天王寺里发生的一切, 可是看到像见到鬼魅般的我冲出天王寺时, 他立即感觉到事不寻常。。
银月前蹄凌空, 发出一声嘶叫, 我们就一溜烟的把天王寺甩到老远。
我们却不是朝樱木城走而是采取了朝北的方向。 银月的蹄翻起阵阵烟尘, 很快就把我抛离那可怕的地方。 我嗅到了咸味, 近海了。
忿怒中, 我双腿挟踢在马肚上, 银月惊愕:我很少有对牠如此的粗暴的, 牠再腾起前蹄沿一斜坡冲向悬崖。 十兵卫在我后方狂叫示警。 我不理他继续以可怕的速度冲前, 一直到了离断崖一步之距才把马勒紧。 再前一步, 我和银月立时就会粉身碎骨!
『小姐!』十兵卫终于追上来了, 人马俱疲。 我瞪了他一眼, 怒火从我双目啧向他, 大嚷道 : 『走开!』
十分卫半步不让。
『不! 瞳小姐, 直至你冷静下来十兵卫绝不离此地半步!』
我不理他, 转身望向从海湾直吹过来的疾风; 我不想他看到我在流泪, 更不想他看到我因怕极而颤抖。
风起云涌, 一场风暴正在我们之前蕴酿。
『瞳小姐, 请立刻随属下回城。』十兵卫仍是冠以尊称, 可是语调已强硬起来。
我怒从心起。 他凭什么来管我!? 他只是我兄长的部下! 我把一切的怨气朝他身上放泄, 盛怒中用手中马缰当作鞭子朝他打了过去。 第一下抽到他脸上时, 他呆住了。 我没有停下来, 跟手又是一鞭。 这次, 他闪开了。 可是到这时我已完全进入不可控制的狂怒状态, 鞭如雨下。 其中一鞭打到他的坐骑身上, 那马一惊, 冲向银月, 双马一碰撞下, 我和十兵卫都失掉重心从鞍上滑了下来,而且一直的沿斜坡滖下去。 天旋地转! 我突然发现正要从崖边摔下去! 我惊叫! 二十多尺的向坚硬岩石飞坠肯定会令我命休于此。 十兵卫的手却在最后一剎那把我的手腕正正抓着并把我拉了回来。 他的身体压在我之上, 我可以感到他热热的呼吸。 他的双眼充满了怒火。 我在他之下喘着气, 我的骑服已是衣襟不整。 我感到他强而有力的手正抓着我的衣领。 在腰部以下, 他的身体亦已产生了变化。 我知道那是什么。 羞愧使我的怒火狂燃。 可是十兵卫再不是刚在唯命是从的属下了。 濒临死亡关口的经历把他一切的关防和尊卑之分扫走, 我使尽气力想把他推开, 可是他分毫不让。 他的手把我压在地, 腿部亦压止了我踢开他的企图。 我们瞪眼望对方, 仿似两头要你死我亡的野兽。 跟着, 它发生了。 无言中, 我们的手开始探索对方的身体, 他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亦不再抵抗。 不消多久, 他全裸的身体已压在同样暴露的我之上, 他如火棒般插进我的身躯。 我紧咬下唇拒绝尖叫, 拒绝呻吟。 没有任何东西可阻止他攫取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猎物了, 而我亦同样坚决的把自己给他。 我不爱他。 不! 可能正正是这原因我才决定给他吧: 一种幼稚的傲心, 一种绝望的报复! 我的身体已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我挺起了腰, 让他可吻我仍在发育的胸脯…我试图掩饰我的痛、我的第一次满足…我的身体蠕动着去逃避这种我不配享有的欢娱。 可是, 失败了。这使他更亢奋, 他以双手按着我的胸, 搓揉着它们。 我骂他, 可是骂声被奔雷淹没。 风在怒嚎。 如果十兵卫不是以他的刀压着, 我们的衣服都会全被吹走。 雨下来了, 混和了我的泪水。 我望向不断黑下来的天。 他现在搂着我的腰, 用它来帮他发力挺进, 而我竟回报着、配合着他每一征服的抽送。 我体内的女武者已叛离我, 在我之内的那个女人正在腾升, 她拒绝再被强行塞回那烟没无闻的虚无中…
我决定一身都恨他, 好让我忘记恨另一个人…
我开始发出浪荡的娇吟…
(雷之卷完)